明珠看她羞红的脸,憋着笑出去了,心情大好。灵仙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给若华换上。因为她之前的那套衣服虽然料子好,但已经沾了血污,断是穿不了的。
若华换好了衣裳,又像灵仙讨要了一些胭脂抹在唇上,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与明珠一起出去。明珠认识若华那么久,平日只见她不是男装便是狩猎服,还没见她穿过一套正儿八经的女装,今日总算是得见一回了。只见若华穿了一套绯红袄裙,嘴唇摸了些胭脂,显得她整个人气色好了些许,衣服上绣的是几枝粉白的梅花,图案简单清淡,马面裙随着步子挪动时不停摇摆着,一双脚在裙子里若隐若现,像两只在玩捉迷藏的鸟。
一出院门,便看见尼雅哈与一帮随从们站在那儿,不苟言笑,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慎人。但明珠和若华都知道,他平日里还算是个温和的人,只有在办事或者心情极差的情况下才会露出这副模样。
若华往门口一站,尼雅哈便上前作揖行礼:
“参见格格。”
于是随从们也跟着给若华行礼,一旁将他们送出来的乐郎中和灵仙两人见了这阵仗,也赶紧跟着行礼。若华点点头,上前虚扶了尼雅哈一下,道:
“纳兰大人不必多礼。”
怎么说尼雅哈也是四品武官,还是她以后的公公,她这个未来儿媳妇还是守礼些吧。
尼雅哈对若华刚才的动作十分意外,早些时日听闻她是个刁蛮无理,难相与的,不曾想竟如此平易近人,看来传闻不可尽信。直起身来悄悄打量了一眼若华,只见她面色苍白,目光柔和,身形瘦削,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却难以掩盖身上的贵气,那气度是她身边的那个漂亮农妇所不能比的。莫说气度,就连模样也是百里挑一,尼雅哈不禁心下感叹:不愧是王府家出来的闺女,模样气度样样拔尖,心里越看越满意。
唯一的不足就是现在这格格脸色极差,应该是受了伤所致。心里不禁怪起明珠来,出来玩怎么也不知道保护好人呢?看了一旁的明珠一眼,明珠与格格不同,他神采奕奕,眼角含笑,尼雅哈气恼,不知道他乐呵个什么劲儿,因为他这个儿子,他可是奔波了一晚上。
“阿玛。”
明珠走过来,向尼雅哈打了个招呼。尼雅哈怒瞪了明珠一眼,这臭小子,竟敢把格格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差点酿成大祸,回去不打断他的腿难泄他尼雅哈心头之愤。明珠收到了尼雅哈的眼神,心里发怵,一般尼雅哈这眼神,就代表着他回家就得跪祠堂了。于是他向尼雅哈投去哀求的目光。
尼雅哈无视明珠,向若华作揖,道:
“下官营救来迟,还请格格海涵。”
是真的迟了,耗了一晚上,好在最后找到了人,不然他回去可怎么交差。若华挥挥手,道:
“无事。”
本来尼雅哈也没有必须出来找她的义务,只不过是因为她放不下明珠,可不是专程来找她的,若华有自知之明。尼雅哈怕她身上有伤,便问:
“格格身上可是有伤?”
如果有的话,得现在就带去治,省得到时候回了王府被人指责他们纳兰家照料不周。若华知道他心里的忧虑,道:
“多亏了乐郎中,如今我已无大碍,赶紧回去吧。”
说罢,指了指身后的乐郎中夫妻俩,尼雅哈审视一般地看了乐郎中夫妻一眼,里面透露着质疑,这夫妻俩年轻得很,真的会看病吗?但听若华说要回去,便无暇顾及会不会看病的事情了,点点头,道:
“是。”
这厢,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自家随从身上拿了不少银子,放在一个布袋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一并给了乐郎中,道:
“乐兄,这些钱你们先收着,权当是这两天我们的衣食住行费。”
乐郎中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他知道现在这钱他必须收,不然明珠定会心里不舒服,从而再三劝他收下,乐郎中想着早晚都要收的,也不想再那么折腾一通,于是道:
“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将明珠拿过来的钱一并攒进了手里。明珠和若华看乐郎中收了钱,这才安心离开。
村里的人都炸了,说乐郎中发了财,救了一个格格,赏金万两。大家不禁夸起来,说旗人就是不一样,出手大方。
明珠和若华不仅丢了钱,连马也丢了,因此回家的时候骑的是随从们的马,若华因为胳膊受了伤,连拉缰绳都费力,随从们想上去护着,又因为男女有别而不得不忌惮。明珠担心她控制不了这马,于是便想给她牵马,防止意外。若华很高兴明珠能过来,不过看他拉着缰绳,若华就不太理解,是在质疑她骑马的技术吗?于是低下头,看着地上牵马的明珠,道:
“你这是干什么?”
明珠抬头,笑道:
“我怕你一会掉下去,这地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会摔坏了脑袋怎么办?”
说罢指着地上的石头,一颗颗堆积在路边,尖锐的有,浑圆的也有,但是如果脑袋砸下去,可是一样会开花。若华坐直了身体,拉住缰绳,道:
“你胡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罢紧了紧双腿,四处查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