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来陈宅,我们等他透透大内的风再逃之夭夭。”王环梳梳胡子。
“那人可靠吗?”
“这......我也不清楚,得留个心眼。要不明天你跟大将军身后,我在暗中盯着他们,以防生变。”
王环和张殷这两人一夜未眠,天微微亮就出陈宅到约定地点见刘凌。
王环问:“刘凌,白马寺可还有消息?”
“有,我知道那僧人把宝剑藏在何处了。”
八门客里刘凌最为低调,几乎不显山不显水,虽然他在尚书省当个微末小官,但办事最为妥帖。
张殷抑制不住兴奋,“好啊,等我们拿到玉玺,起事还不容易?”
“容易?”刘凌劳累地擦掉额头的汗,“你可知白马寺被禁军看的很严,就是安国寺、大慈恩寺、西明寺、千福寺那样的皇家寺庙,也没见有如此阵仗。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打通寺中人脉。你们说得倒是轻巧,恐怕我们能见到断剑,却没命找玉玺。”
刘凌向两位好友说与自己在白马寺的见闻。
三日前
刘凌前往洛阳城东二三十里的白马寺。
白马寺始建于汉朝,乃是第一所官办寺庙。历经中原浮沉,兵燹战乱,到大梁朝已不如前代耀眼,不如洛阳城内那些王公贵族“舍宅为寺”的大寺院。
寺院的格局还保留着元魏时期的风格,古朴典雅的殿宇,菩萨塑像宝相庄严,寺院种植着许多树木,俨然清幽的圣地。
刘凌特地选了个香客寥寥的时间前来“进香”,为的就是能有机会找到断剑,他们已得知断剑被一位修行多年的方丈持有。
随着一阵可怖的雷声,骤雨突降,淋湿肩头,刘凌只能跟其他香客暂避。
“呦,这天真是邪乎,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就倾盆大雨。”他抱怨道。
“是啊,这俩月不知道怎么着,总得来几场暴雨。据说那洛水泛滥,还把无名尸身冲上案,想必是有冤情。”大雨沛然,旁边香客说话都哆嗦。
刘凌靠着立柱,默默注视着香客和僧侣,甚至里面还混入一个破破烂烂的乞丐。
乞丐看着十六七岁,哑巴,只会从嗓子里发出咿呀咿呀的怪声,他身上的破麻布姑且能盖住全身,双脚袒露在外,看着非常可怜。
他拿着有缺口的陶饭碗向着僧侣和香客要钱,然而,寺院里给他钱的人却寥寥无几,走到角落里时刘凌瞅了眼他饭碗里只有三五个铜板。
“来,”刘凌从钱囊里拿出几十文钱丢碗里,“好好吃一顿。”
谁知道小乞丐左顾右盼,突然间倒了碗里所有的钱,疯疯癫癫地跑到一位年老的方丈身边。
铜板落地声清脆,刘凌捡钱之际看打量着那老和尚。
方丈一袭红色袈裟,看着年逾花甲,气质清贵,想来出家前定是王侯公子。刘凌眼见着小乞丐抱着方丈不松手,方丈亦不觉得小乞丐烦人,两人之间似乎却有种天然亲缘在。
方丈慈爱道:“好孩子,你跟我到后面吃碗斋面吧。”
小乞丐点点头,小跑出殿外。
此时外边暴雨更烈,风雨灌进来,将挂着的帷幕吹得摇晃,僧侣将关大殿的门,却被冒出的一个施主卡住门。
“在下萧玄机,求见慧安大师。”那人声音泠然。
“方丈等会儿要讲经说法,不见客。”
“在下是慧安大师的旧友,不远千里从建康而来。”他站在雨中,只有雷电闪过那一瞬,刘凌才看清楚他的容貌。看着四十多岁,容貌中上,身高八尺。
青年和尚惊道:“建康?啊,那请施主到后院斋堂。”
刘凌跟着那个人到斋堂,也就是僧侣用膳和提供斋饭的地方。小乞丐不见踪影,只有神色紧张的方丈和萧玄机两人。
没想到那萧玄机一开口就令刘凌大吃一惊。
“数年未见,晋安王可还记得在下?”
晋安王?被俘虏入北的南梁晋安王!也就是断剑的原主人,这一趟他来的真值,刘凌一阵窃喜。
方丈又惊又惧,“萧玄机,我们不是说好以后再不相见。”
“我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前朝神器竟然会回到你手里。”萧玄机咄咄逼人,“萧凛,你躲在寺庙里苟且偷生就罢了,为何要占有龙渊剑?难道你一个和尚还想效仿你祖宗做皇帝吗?”
“哼,你我同为兰陵萧氏,你来要断剑也绝非善类。”
“皇帝要这把剑,突厥也要这把剑,我想你此时必定左右为难,不如把剑给我。”萧玄机愈发狠厉,“快说龙渊在哪?”萧玄机抽出腰间宝剑,以性命要挟他。
“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断剑怎么到你手里的,是邓齐的余孽寄放在你这的。就连玉玺,我想你也不可能不知道。”
方丈指着他,支支吾吾:“萧玄机,你、你到底要拿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