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既白的声量并不高,但话语里的威严,却是让张婆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不不……这些是姑娘让老奴保管的,老奴只是……”
张婆子还在妄想狡辩,可看到公冶既白那冰冷的眼神,便不自觉地消了音。
公冶既白将目光转向陆怀幽:“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们?”
陆怀幽略一沉吟:“把她们看押起来,不许他们跟任何人说话,也不准他们死了,你可能办到?”
公冶既白反问:“就这样?”
陆怀幽点头,这样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待找到清影,再由她发落就是。
公冶既白朝御风摆了下手,御风会意立马上前。
张婆子连连求饶,一直附和她的刘婆子却突然将她挤开,发疯似的大喊道:“殿下您莫要受她蒙蔽,其实她……”
不等刘婆子把话说完,御风便上前一个手刀,利落地将人砍晕,然后对着张婆子如法炮制。
御风正要招呼人将两个婆子带下去,周管事突然开口道:“殿下,张刘二人虽是可恶,但请恕奴才直言,她们的身契俱在我们大夫人手里,还是叫小人将她们押回王府,交由大夫人处置为好。”
言下之意,此乃陆府家事,请秦王殿下不要越俎代庖。
“此事,我自会告知陆伯父。”
公冶既白说着,再次复杂地看向陆怀幽。
“罢了,既如此,那回京路上,我便替你小姑姑护送你一程。”
陆怀幽:……
你既看出来那姓周的,只是表面拿本郡主当主子,就看出来呗……
还我替你小姑姑护送你一程?
本郡主人就在此,用得着你来替?
不过,她腹诽归腹诽,这番好意还是欣然受下了。
只是转眼看到公冶既白的手下,将两个婆子提了下去。
那手法……
怎么那么眼熟?
等等……
刚才公冶既白带她出来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
粗鲁!
陆怀幽正磨牙,突然听到青黛问她:
“姑娘,东西给您搁哪?”
看到青黛手中捧着收拾好的包袱,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转头看向公冶既白道:“你是如何得知那些,是阿岩送给他妹妹…我…的生辰礼?”
公冶望向远方,目露怀念。
便也未曾注意到陆怀幽称呼和卡顿的异样:“当年,你哥哥在给你选生辰礼的时候,拿不定主意,跑去问你小姑姑,你小姑姑就说,那便三样全送,届时你喜欢哪个便戴哪个。”
经他这么一提,陆怀幽脑海里的记忆也被翻了出来:那约莫是在六七年前,之后陆怀幽给公冶既白写信时,曾提及此事。
还大喇喇地说,若他为自己挑选礼物,亦不必纠结,还说,只要是他送的,她便全都喜欢……
莫名的羞耻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让陆怀幽不自觉地红了脸。
好在她此刻鼻青脸肿,再加上夜色正浓,倒是没让人瞧出异样来。
陆怀幽转身便想上马车,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谁知她才抬脚,便看到公冶既白,一撩衣摆,率先上了马车。
陆怀幽微微有些怔愣,便听御风问道:“姑娘可会骑马?”
她瞥了眼马车,表示这么宽敞豪华的马车,她不介意挤一挤。
御风又问:“那姑娘可介意与卑职同乘?”
陆怀幽常年征战,马术自不在话下。
但陆怀幽顾虑的是,四个时辰内,毒性已然发作两次。
而且她刚才消耗颇巨,此时内息还不稳,实在不宜骑马。
御风像是看出来她的为难:“那姑娘稍候,卑职再去找一辆马车来。”
不待陆怀幽开口,车内传来公冶既白清冷的声音:“无妨,让她乘这个吧。”
陆怀幽看到御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也没深究。
大喇喇地跳上马车,打开车门,便看到公冶既白正安置他那宝贝匣子。
陆怀幽收回目光,暗自沉思。
公冶既白见她表情凝重,猜她可能受到惊吓,便不动声色地点燃了安神香。
然后从广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瓷瓶递给她:“别怕,本王自会护你周全。”
他一副以长辈自居的模样,陆怀幽看着就来气,还没气完,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惊诧不已:
“暄风膏!你怎么会有?”
暄风膏可是师父专门为陆怀幽研制的伤药,为昭阳军中独有,名字还是陆怀幽起的。
问完这句,陆怀幽很快想起,退婚之前,凡是她觉得好的东西,都会差人送往幽州……
“倒是识货!”
公冶既白似夸似笑。
说完便径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