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暖和。
窗外皎皎的月光自雕窗照了进来。
床幔上绣了两只交颈鸳鸯,在摇曳的烛光中仿佛活过来。
李逸之身着喜服坐在床上。黑色如瀑的头发被红色的发冠固定,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难解的情绪,纤细而修长的手也有些局促。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秦玉还没有和他解释,两人就拜了堂。
他只记得昨日那个传旨太监笑着向他道喜。
“太长卿之子李逸之,节操素励。虽无功名于朝野,然才情卓绝,忠正廉隅,近而立之年无有妻室。秦氏将军,功勋卓绝,今及芳年。潭祉迎祥,二人天作之合,今下旨赐婚,望汝二人同心同德,勿负朕意。”
然后就被急匆匆的拉来成婚,一切就像是在做梦。
他抬眼看着正在倒酒的秦玉。
这是自从七岁那年分别,第二次看见她了。
秦玉和记忆中自己初见时的模样很不一样了。鎏金凤冠上镶着明润的珍珠,几只凤凰大钗垂着流苏,在耳边玲琅作响。为了婚礼特意画的远山黛眉,珍珠花钿。无不显得秦玉明艳动人。
李逸之站起身,靠近秦玉坐在桌子旁。心中带着未消尽的恨意,不解和一丝难以名状的感情,问道:“秦玉,你不是说替我向陛下求一份功名。为什么昨日来的却是成亲的圣旨?”
秦玉将两个红玉杯酒斟满,自己拿着一杯,另一杯递与李逸之。她答道:“陛下因你的咳疾,不愿赐你官职。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让你在军中谋事。”
李逸之举着酒杯看着里面的透明的酒浆映着烛火,闪耀着金光。秦玉举着酒杯从他的手臂里弯出来,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催促着李逸之快喝。
李逸之小口地喝尽了交杯酒,将杯子放在桌上。他从不喝酒,此刻有些头晕,他隔着龙凤烛看看影影绰绰的秦玉说:“让我在军中做参谋,你也可以不必向陛下请旨成婚。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秦家,34人全部死在边疆,只余我一人,能活到现在全靠命硬。匈奴未灭,秦氏不能断送在我的手上。你我青梅竹马,你要功名,我要子嗣,大家各取所需。”秦玉没什么表情看着李逸之。
“所以我有私心,要你同我生孩子。”
李逸之听着这话脸上涨红一片。脑子在酒精在作用也开始迟钝。
说话开始结结巴巴。
“你说你要······同我生孩子?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这·······这么大的事,不应该是相互喜欢才成亲吗?”
“如果没有小时候的事,你喜欢我吗?”秦玉突然站起来,直直的看着李逸之。
李逸之被问的不知怎么回答,站着往床前退。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他是愿意娶秦玉的。不论秦玉是像小时候一样淘气,还是像现在是个武冠全军的将军。他都愿意呵护,跟随她。
只是五天前,他还恨着秦玉,纵然解开误会,也需要时日慢慢放下。今日就结婚,突然问自己喜不喜欢她。李逸之答不上来。
“也许······我也不清楚。”
秦玉突然上前靠近了,轻巧的将李逸之的腰带解开:“那至少不讨厌我,不会让我滚了?这就足够了。”
李逸之的腰带落在地上,黑色的中衣露了出来,他慌忙的捂着衣服,向后退去,却被床沿撞到,倒在床上。他惊慌的问道:“你要做什么,秦玉,你冷静一点。”
秦玉一手将李逸之抵在床上,纵他怎么样挣扎都起不了身。她躺在李逸之的旁边看着红色的床帐顶,喃喃道:“我今日接到前线军报,匈奴知我不在营中,偷袭大营还好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我要赶快回去。”她侧了身望着满脸通红的人。
“我快没有时间了,明日就会先走。我家先辈无一活过35岁,我还有12年。若是有朝一日我战死,李逸之你要答应我将孩子养到7岁再将他送至边疆,交于我的副将教导。他要承担起秦家的使命。”
李逸之听后心中一股刺痛。
秦玉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背负了这么多。自己的咳疾与之相比,只是自寻烦恼。
“好,我答应你。”
秦玉突然坐起,试探着问道:“那么我们已经成亲了,可以开始了吗?”
李逸之心中一紧,之前替秦玉伤心地情绪一扫而空,赶忙咳了几声:“不行,不行。我今日实在太累了,过几日再说吧。你已经请旨强行与我成婚,不能再逼迫我了。”
秦玉坐在床上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站起来将桌上的龙凤烛吹灭,对着李逸之说道:“行吧,那今日就安稳睡吧。”
房中突然暗了下来,只余炭盆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李逸之摆正方向穿着衣钻进喜被里。
秦玉觉得房中酷热难耐,将婚服褪下,躺在被子外。半晌过去还是热得难以入眠,两人相对而躺。她喊了一声李逸之:“你把手伸出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