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嗓音是……
江挽书猛地抬首,雕花马车不止何时堵在巷子口。
车幔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撩起一个角,露出年轻首辅隽永清冷的眉眼。
江挽书面上淡雅如菊的笑意瞬间消失,美眸中在倒映出陆阙的影子之时,也在瞬间染上了被抓包的惧意。
陆阙怎么会在这儿?
天要亡她也!
陆阙本便有种莫名的烦闷,如今将小女娘的微表情尽收入眼底,原本还对着宋珣有说有笑,娇柔还休的小女娘,在瞧见他时,却如同是见了鬼。
不但面色全失,更是怕得连瞳孔都微微缩了缩。
他在她的跟前,便有如此可怕?
前一夜还一道吃了芋头,转眼便不认人,甚至对宋珣这么个外人,都比对他要亲近的多?
陆阙沉下了眸色,年轻首辅虽未言语,但如蛰伏的猎豹一般的危险低沉气场,却是铺天盖地倾轧而来。
江挽书如扇的蝶羽猛地一颤,慌忙垂下了眸子。
只是在江挽书开口之前,宋珣便迅速往前一步,挡在了江挽书的跟前,正正好遮挡住了陆阙投来的视线。
再抬眸,丝毫不避讳的,直面与陆阙的视线接上。
分明便是刹那的功夫,却似是飞沙走石一般,争锋相对。
陈知让瞧见陆阙,亦是吓了一跳,忙拱手见礼。
“下官荆州刺史陈知让,拜见陆相!”
宋珣冷嗤:“日理万机的陆相今日倒是好雅兴,竟也在御街上闲逛?”
陆阙甚至都不曾多分一点视线给宋珣与陈知让,只透过宋珣的肩膀,去看被他挡在身后的小女娘。
“本相的行程,当是不必汇报给宋小侯爷吧?”
陆阙并不想浪费时间,转念只道:“上来。”
陈知让不由一惊,他们与陆阙又没什么接触,陆阙叫他们上车做什么?
不会是方才宋珣在谪仙楼的大胆发言,被陆阙给知晓了吧?
那陆阙的耳目也委实是太过于可怕了!
“陆相恕罪,小侯爷并不是……”
陆阙的耐心耗尽,修长分明的指骨,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沿。
“江挽书,本相的耐心有限。”
小女娘瘦弱的身躯微微一颤。
寄人篱下的她,不敢在正面得罪陆阙。
只是浪费了今日如此大好的接近宋珣的机会,实在是不甘心。
至少在离开前,也要让宋珣瞧出她是极为不愿的。
江挽书微抬眸,若含春水的美眸,在那瞬间,有潋滟莹光一晃而过,显得那般无助而又楚楚可怜、弱柳扶风。
宋珣本便对陆阙极度不爽,被江挽书这么一瞧,甚至都不需要有半分言语,便登时怒火中烧。
江挽书才只往前走了一步,宋珣便迅速伸手,隔着衣衫,握住了江挽书的手臂。
“姑娘,不必在意一个外人的话,咱们去谪仙楼,再慢慢相谈吧?”
一句外人,倒是叫陆阙笑了声,齿瓣间龃龉着“外人”这两个字,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外人?江挽书,告诉这位宋小侯爷,本相是你的什么人。”
陆阙这般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些许捻酸惹醋味道的口吻,便像是一个夫君,在外当场抓奸自己的夫人一般。
这一刻,宋珣不由屏住了呼吸,瞬间有无数的猜测涌上心头。
难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经是陆阙的人了?
哪怕真的是陆阙的人,他也要,不顾一切的将她抢过来!
精神紧绷的宋珣,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抓着江挽书那只手的力道,因为极度的紧张,力道而收紧。
江挽书自是觉得手臂疼,但观宋珣恼羞成怒,随时要与陆阙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便又忍了下来。
虽是被突如其来的陆阙给破坏了,但江挽书心下却是欢喜的。
因为从宋珣眼下的反应看,他必然是对她有意思。
只要宋珣是真的喜欢她,那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办了。
但瞧宋珣咬牙切齿恼火的模样,怕是误会她与陆阙之间的关系了。
小女娘往陆阙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嗓音细软如烟,赤贝间溢出两个字眼:“姐夫。”
一声姐夫,叫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当然最高兴的,自是非宋珣莫属了。
原本还想着各种可能性的宋小侯爷,甚至都想到要去陆阙的府上直接抢人了。
却听这一声姐夫,瞬间心花怒放。
原来她与陆阙并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陆阙是她的姐夫,这也便意味着,无论是眼下还是将来,他们两人都不可能有任何的关系。
而最不高兴的,自然便属陆阙了。
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