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说是我偷偷塞到江姐姐你身上,绝不会牵连江姐姐你的,江姐姐你真好,来吃蜜饯!”
两人正相谈甚欢,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叩门。
“陛下,末时了,您该去上书房听严太傅讲学了。”
小皇帝一听又要学习,登时兴致便少了大半。
身为帝王,没有一刻是偷闲的,今日也是因为起了高烧,才能得了那么点儿空闲,和江挽书说了好一会儿的闲话。
“陛下只有刻苦学习,掌握了知识,才能更快的成长,等陛下及冠后顺利掌权了,一切便都会好起来了。”
江挽书看出了小皇帝的不甘不愿,便笑着宽慰他。
只要有陆阙和崔太后在,哪儿轮得到他这个傀儡皇帝来说话呀。
“陛下谈好了?”
不等小皇帝再度开口,陆阙缓步而入,单手负于身后,身姿如松,气质华然,随着衣玦晃动,腰间佩玉在褶摆间若隐若现。
瞧见陆阙,小皇帝便明显拘谨了起来。
“陆相,朕、朕这便去上书房……”
身子都还未好全的小皇帝,苍白着小脸便要去刻苦用功。
“不急,臣还有一事,须与陛下商议。”
在说话间,陆阙的眸光落在了江挽书的身上,徐徐补充下半句:“此事,与江挽书有关。”
做贼心虚的小皇帝登时便屏住了呼吸,大眸迅速往江挽书的身上瞟。
江挽书倒是镇定许多,容色未变,只微垂下眼睑,一副乖顺的悉听尊便、人畜无害的模样。
“陆相要、要与朕商议什么呢?”
陆阙却是话头一转:“陛下将药都喝了?”
小皇帝用力点首,“朕全都喝完了的,绝对没有偷偷倒掉。”
“先前便是臣开口,陛下也不肯听,江挽书一两句话,倒是比臣说百句都管用,陛下可想要她时常陪伴在侧?”
小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双眸。
而江挽书更是出乎意料的抬眸,看向神色如常,似乎在说着今日吃什么一般寻常的陆阙。
陆阙他这话是何意?
亦或者说,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陆相你、你的意思,是让江姐姐留在宫里陪我吗?”
江挽书也急了,她可不想留在宫里,宫规严格,素日里可是没法出宫的。
宋珣又并未在宫中任职,若是她留在了宫中,日后怕是便没法轻易与其解除了!
江挽书第一时间跪下:“大人,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子,此生只想过寻常人家的生活,请大人谅解!”
陆阙顿了下语调,没说好,却也没说不好,反而是说了句莫名的话。
“如此说来,你还是更喜欢相府了?”
江挽书想也没想应下:“自然,能与长姐,与大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挽书觉得无比荣幸。”
年轻首辅似是很短促的笑了声,一步逼近,在略微弯下腰的同时,冰凉的两指,扣住了江挽书的下颌。
“一辈子留在相府,也心甘情愿?”
小女娘巴掌大的鹅蛋小脸,在年轻首辅宽大的掌心之间,显得那般娇小一触即碎。
她很轻、很缓的,颤了颤浓密的乌睫。
饶是江挽书再聪慧,也一时捉摸不透陆阙这话中的含义。
陆阙腰让她一辈子留在相府?
不,应当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不久的将来,陆阙便要与江抚琴成婚,而她这个小姑子,也早到了适婚的年纪,自也是要出嫁,不可能会留在相府的。
更何况,陆阙也完全没理由、绝无可能,愿意去养一个拖油瓶。
应当便只是吓唬她。
对,这厮贯是喜欢吓唬人的。
“挽书求之不得。”
陆阙笑了声,虽是很轻,却的的确确是笑了,那一瞬,冲淡了他一贯清冷不可触的气质,显出了三分和煦。
骤然松开了手,轻飘飘道:“记住你今日的话。”
未等江挽书细想,陆阙又道:“陛下觉得,封一个御侍如何?”
御侍乃为皇帝身边的近侍女官,官居七品,虽是小官,却也是如江挽书这般出身的小庶女,从不敢肖想的。
“朕觉得很好,非常好!”
小皇帝还发愁之后要找什么合适的理由,才能让江挽书再入宫,陆阙的提议,完美的解决了他的烦恼,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陛下既是无异议,便拟旨下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