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梦中活。
悦智大师笑起来,轻轻点头。
薛椋恒皱眉“当真?”
“殿下应已有所感。”
薛椋恒说话,但梦中发生的确实在他梦醒后同样发生着。
他本不曾关注过那些古怪的梦,但悦智大师回京、朝雨有孕,全与梦中对应。
梦指引着梦醒的现实,他厌恶所有事受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的指引。
他想破梦,而这些梦的共通之处,就是那个留给他背影的女人。
“我梦中只留下背影的那个女子,也是当世人?”
“既已入梦,那是自然。”
“法师可能告知我她如今何在?”那女人是破梦的关键,若能找到她......
“阿弥陀佛。老衲不知,只是老衲想劝殿下一句,梦由心生,破梦只在于己心,而非他人。”悦智大师言尽于此。
薛椋恒起身,准备离开“多谢法师赠言,不过我心坦荡,向来无悔。顺心事成,我不会变心。”
悦智大师也站起来,送太子走至门口“阿弥陀佛,殿下心志如一便是。”
薛椋恒走出客舍,正要上马车便看见刚讲经回来的神尘神观二人。
“神尘师父留步。”
两人闻声看向马车处。
神尘看见太子,转头对神观道:“师兄,你先回去吧。”
薛椋恒走向神尘,目光来回扫在神尘脸上,眼底阴翳,“我府中设宴。”
神尘敛眸“小僧已是世外人,不便出席此类宴会。”
“舅父回来了,你该见一见他。”薛椋恒说完不等神尘回应,便转身上车。
马车经过神尘身边时,薛椋恒的声音再次从车内传出“后日我府上派人来接你。”
神尘身侧指尖微动,看着马车离开。
“姑姑,又柳的腿还没好,过去之后不方便,也侍候不好法师啊。”
崔姑姑看了眼平芜“你不懂,拿好东西别管了。”
平芜走到又柳身边小声道:“你行不行啊?”
又柳拄着拐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可以,我这不走得挺好。”
“我是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我哪里就那么金贵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
平芜嘀咕道“又不差这五天,皇后娘娘也太着急了。”
今日一早,崔姑姑便来替又柳收拾行李,要提前送又柳去神尘身边。
又柳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崔姑姑“早去晚去一样的。”
“你下次回来,就直接出宫了?”
怪不得平芜闷闷不乐,又柳笑着看她“这么舍不得我。”
平芜郁闷叹气“你随神尘法师一走,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后又要出宫,我们......”
“想什么呢,我若有幸能带回殿下,也只是早你几年出宫。出去后我会给你传信,我还要给你绘话本子的。”
走到宫门口,崔姑姑接过平芜小臂上挎的包裹,走到又柳身边将她扶上车,自己也跟着上去。
又柳拉开车帘对平芜道:“行了,你回去吧。”
“照顾好自己啊。”
又柳点头“你也是,走了啊。”
马车上,崔姑姑从袖口取出两张银票“这是你三个月的月俸,你收好。”
又柳接过银票,看着上面的字,抑制不住笑意。
“这个地址你也记牢,之后每隔三月去这里领俸银,你若有别的事需要传给娘娘,也可将书信交于此。”
“是,奴婢会记住的。到时时刻向娘娘汇报殿下的消息。”
“这都是其次,你要记得赶快带回殿下。”
“是。”又柳面含笑意,回得干脆
马车驶了半刻到达客舍。
崔姑姑先下了车,又柳跟在她后面,还没完全从车上下来,崔姑姑便一下拖抱起又柳跑起来。
“小殿下!小殿下!神尘师父!”崔姑姑一边叫一边健步如飞地追上去。
马车停下,神尘掀开车帘,面露诧异,“崔施主,又柳姑娘。”
崔姑姑将又柳的包袱放在车辕上,扶稳又柳。
“师父这是做什么去?”崔姑姑问完才注意到这是太子府的马车。
“去拜访秦大将军。”
“国舅爷回来啦!那是该去看看,国舅爷最惦念您了。”
神尘的视线从又柳身上扫过“姑姑这是?”
崔姑姑将又柳向前一推,迅速说道:“法师不日便要离开,未免又柳与你不熟悉,照顾不周,娘娘特许又柳提前出宫侍奉法师。”
看神尘还没反应过来,崔姑姑连忙行礼“人既已送到,老奴就先回宫了。”
说完,崔姑姑飞也似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