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如意好了,又柳带着如意走到河边,她蹲下身摸了摸河水,春分刚过,河水依旧带着寒意,冰冷透过手心传入骨髓。
一番天人交战后,又柳回头看着如意,“我洗洗脸。”
她看了眼马车所在,叮嘱如意:“你退开两步站在那不要乱动,河水很深很危险,知道吗?”
如意乖巧点头,后退两步看着又柳。
又柳放下心,两手伸入河水中捧水洗脸,水流顺着又柳抬起的手腕划入深处,冷得又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柳看着淙淙水流,咬牙倒去。
如意正无聊地拨弄花草,耳边突然扑通一声响,她看过去,原本在河岸洗脸的又柳不知怎么掉进了河中,还不断向远处飘去。
“又柳姐姐,”如意急忙想上前。
又柳在水里扑腾着,看见如意要上前的动作,急声制止,“不能过来,去叫神尘师父。”
因为河水冰凉,又柳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颤。
如意慌张跑开,一边跑一边招手喊神尘,“神尘师父,快来啊,又柳姐姐掉河里了。”
神尘看两人久久没回来,担心出事,一直在车旁找两人。
听到如意的声音,远远看见河水中正扑腾着一个人影。
又柳已经快漂到河中央,听见如意呼声停下,心知神尘已经看见,便装作力竭难以发生,不时埋入水中只露出一只挣扎的手。
神尘向河边跑来,二话不说脱下外袍跃进河水中,游到又柳身边将人抱在怀里向岸边游。
又柳靠在神尘胸膛,完全被裹住。她攀着神尘的手臂,温暖的体温从背后源源不断的传来,又柳感觉到自己背后神尘胸腹紧致的肌肉。
又柳有一瞬间的气息凝滞,僧袍宽大,平日看了只觉得神尘挺拔清瘦,却不想僧袍之下,他的身体精瘦有力,蕴含虎豹般蓄势待发的力量。
感觉到身上又柳没了动作,神尘揽着又柳的手松开一点,掐住又柳的脸晃。
又柳动了动手回应,稳稳靠在神尘胸膛的又柳不免担心,他这般结实的身段,恐怕在河水中泡个一天一夜也不会生病。
神尘将人推上岸,看着又柳失神,拍了拍她的脸颊。
“又柳。”
风一吹,浑身冷飕飕的,紧贴在又柳身上的衣服随着又柳的动作颤动。又柳打了个寒颤,看向神尘,“好冷。”
神尘目不斜视,用僧袍将又柳裹住,“先上车。”
又柳刚在水里扑腾了许久,手臂和双腿都还酸软,神尘扶起她后,她重心不稳的向前栽去。
神尘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道了一句得罪将人拦腰抱起带回车上。
“你先换身衣服。”说罢,神尘从车上找出自己的包袱,找出干衣后给又柳让出马车。
换好衣服,又柳还是觉得冷,取出件外衣搭在身上,驾车的神尘看着倒是一切如常,未受影响。
她今日这招,完全是自讨苦吃。
当天下午,又柳发起高热。
神尘担心同坐车内,又柳将病气过给如意,便将马车停在路边一荒废的道观中。
神尘找来干草扑在地上,扶着又柳躺下。
如意帮神尘抱来柴火。
火堆燃起,又柳苍白的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神尘用衣带在火堆盘挂起中午湿了的衣物,随后坐到又柳身旁,擦去又柳额边冒出的汗珠。
如意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又柳。
屋外天色慢慢暗下来,神尘起身,用干草另外铺了一个位置,对如意道:“你若困了,就睡下。”
如意摇头,目光紧紧盯着看着又柳,“我还不困,我可以帮又柳姐姐揉身子。”
“她和骆施主病症不同,”神尘说完,触了下又柳额头,对如意道:“没有刚才热,她好了些,你放心吧。”
神尘话音刚落,正准备收回的手被身下人一把握住。
又柳拉着神尘的手凑到鼻尖,小狗一样嗅了嗅。
“阿娘,想听你唱歌。”
神尘愣住,无言片刻,默默抽回手。
又柳不依不饶,一边抓他的手一边撒娇道:“阿娘,唱歌给又柳听嘛。”
如意看着神尘,神尘不自在地抽回手,对又柳道:“又柳,我是神尘。”
又柳根本听不进去,她在神尘身上闻到了阿娘的香味,她闭着眼扭动身体,将脑袋挤在神尘怀中。
她闷声闷气道:“阿娘,我好久没听见你唱歌哄我了。”
如意听着又柳委屈的声音,想到什么,两眼泪花一闪。
神尘见状,一边拉住又柳,一边安慰如意,“别哭。”
如意掉起金豆子,“我想我阿娘。”
又柳听见如意的哭声,心中泛酸,也抽噎起来,“我也想我阿娘。”
两边一大一小此起彼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