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尘放下碗后将手探入枕下取糖含入口中,“不喝药小僧也好得快。”
神尘在喝药一事上有孩子气,又柳忍着笑意也不戳破。
嘴里的苦涩淡去,神尘抬眼看着又柳,“你的病没让药师帮你看?”
“我退了热身子好多了。”
“嗯。”
神尘忽然想起一事,“你没去找慧心?”
“找了的。慧心师父让我继续住在后山的,他说寺内香火太旺,香客排到两月后了,客院腾不出来住处。”
云台寺内灯火一盏盏吹熄,万籁俱寂。
后山院内,又柳睡的香甜,睡梦中唇角微微提起。
一墙之隔的神尘躺在僧榻上,平日舒展的眉目紧蹙着,额间泌出薄汗,他咬紧下唇,唇瓣透出粉白的颜色,双手则摆在身侧,紧揪住衣摆似十分难耐。
神尘觉得自己快要被烧起来,他却寻不到火源,只能无措的忍耐。
幻梦幻实中,踏入一片云雾缭绕中,湿润的气息萦绕在他身前迟迟不散,神尘的衣摆因为周身的潮意沾湿,沉沉坠在身上。
潮热让神尘更加不适,他解开衣扣,挥开面前的云雾。
披散的外袍落在地上,神尘感觉到一股久违的清凉。
潮湿的气息接触到热意,化成一缕白雾。
雾气清爽柔和,神尘将清新的气息吸入胸肺,周身一震灵台激荡。
那雾气似有神志,看到神尘眉目舒展后开心起来,绕去神尘背后披上他的僧衣。
潮热散去,神尘已没有最初的不适,随它玩闹起来,动作间热意却再次腾起,柔雾氤氲,神尘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隐约看见衣袍下的云雾撑起透明的身体。
热意激荡到极致,神尘视线再次清明——
赫然入目的,是玲珑有致让人隐约熟悉的女子曲线。
神尘心中惊骇,猛地后退。
脚下踩空的恐慌让神尘从榻上睁开眼。
粗重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神尘抬手揉按自己额头。
梦中的荒唐让神尘有片刻愣神,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那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没想起有关那身影更多的东西。
身上的不适仍在继续,神尘掀开被子下榻换了身衣服,抱着带着污渍的布衾褥单和换下的衣服去后山溪边。
神尘回到屋内,看见僧榻便想到方才的怪梦,思及此,他离开后院前往禅堂。
禅堂无窗,神尘走进禅堂后点起蜡,放下禅门上的竹帘,盘腿坐于幽暗的方屋内,摒弃心中的一切杂思污浊参禅修心。
他近日太心浮气躁,才让自己于梦中胡思乱想,行事荒唐。
他默诵静心咒,可今日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诵经时他还在分心思索自己是否真的病的不轻,以至于无法潜下心来。
神尘睁开眼,双手已不知何时虚拢成拳放在膝头。
他皱眉,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会浮躁至此,现在竟连禅坐的动作也出了差错。
他将手平放膝上,再次闭眼默诵经文。
浮乱被渐渐冲散在静心咒外,神尘感到自己平静下来,缓缓睁开眼走出禅堂,月影光华浅淡,敲钟的僧人已经向钟楼走去。
他用了整整一夜方静下心来。
又柳听到钟声后起身,看见从禅堂回来的神尘,“法师你去哪了?”
“在禅堂坐了一会。”
神尘说话时鼻音还是很重,“法师你还生着病,要多休息的。昨夜你还去洗衣服了?”
又柳说着走到神尘身前,踮脚去触他的额头。
“法师,你昨夜是不是根本没睡?我摸着你更烧了。”
听见又柳的话,神尘两颊发烫,心中慌乱,明明已经平复的燥热复返,他也不清楚是发温病的缘故还是别的,他挡开又柳的手,“小僧今日觉得好多了。”
又柳放下手,抬眼看着神尘,“可你体温今日和昨日相差无几,还是得继续服药。慧可昨日看你生病,已经替你告了假。法师你回屋内歇会吧,我去煎药。”
“嗯。”
神尘回到屋内,隐隐有些担心自己睡着后再入荒唐梦。但他正在病中,昨夜又没睡好,捺不住困意如虎,躺上榻后沉沉睡去。
敲门声叫醒神尘,刚才一觉倒是无梦,他醒后头昏脑涨之感也淡去不少。
神尘拉开门,又柳将药碗递给他,“煎好后凉了会,不烫了,法师快喝吧。”
神尘接过药碗,没立刻服药。
又柳看着他将药碗放在桌上,随后走到僧榻旁。
又柳莞尔,进屋走到桌旁替他倒了盏茶。
神尘拿着糖走回来,将药一饮而尽后接过又柳推来的茶,冲淡口中苦涩后含住一颗糖。
“多谢。”
“法师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