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公也想你了,你跑了三年,我们父子两人可是好找。”张春虎泛着油光的脸上挂起腻笑。
又柳愤然,“我从未嫁过人。”
张有福哼哼唧唧哭起来,张春虎笑着,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当年订好的亲事,你以为你逃了就不作数?我的乖女儿,你不想想当年你流落街头,是我大发善心带你回了戏班,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
“我教你本事,好吃好喝待你。你又柳嫁于我儿也不亏。总之你生是我张家的人,死是我张家的鬼。别以为你如今攀上沈家高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爹爹告诉你,爹爹有的是法子毁了你和沈家少爷的交情。”
又柳冷笑,“是吗?”
“自然,你说沈家可会要一个二嫁之人。”张春虎凑到又柳耳边低声,“即便要,我去沈县令身边说一句你曾共侍我们父子,便是假,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又柳咬牙,猛地抬头发狠撞上张春虎的脑袋。
“哎呦,你个死……”
又柳趁着两人没回神,迅速挣开身上的绳索,捡起手边的石块狠狠砸向张春虎父子两人。
在两人抱头躲闪的功夫,拿上绳索跑入林间。
张春虎额边流出鲜血,看着毫发无伤却抱头躲闪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蠢货。她没伤到你,你躲什么!去追啊!”
又柳捂着脑袋,刚才那一撞她用了全力,撞得她自己也发懵。
身后粗笨沉重的脚步声紧紧跟着她,又柳望向四周,没一处可供躲避的地方,只能踉跄向前跑。
张春虎缓了会,见张有福傻乎乎地跟着又柳,不敢上前,怒踹一脚。
“把她带过来,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儿子。”
张有福不情不愿地上前,他害怕又柳再趁他不备打他,他可不愿受伤。
犹豫了片刻,身后又是张春虎气盛地一脚,张有福只好瑟缩着肥硕的身躯钳住又柳。
张春虎走上前,一拳砸在又柳面颊。
“好话你不听,非要我对你动手。三年过去,你真是翅膀硬了,当年你放走戏班的十多个人我还没与你计较,你是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又柳将嘴里的血水吐在张春虎身上,目光阴冷“三年前我让你丢了吃饭的本事,三年后我就能让你丢了你那条蠢命。”
张春虎看着又柳淬毒般的目光,后面色如常地讥笑,“吃一堑长一智,好闺女,你赢不了我了。”
林间传出伴着念珠碰撞的脚步声。
又柳听到熟悉的声音,看见林间那道隐约的身影。
张春虎自幼学艺,立马听出来来人会武,扫了一眼又柳,“日后有你好看。”
说完,拉着儿子匆匆跑开。
一根树枝破空横在张春虎与儿子身前,插入他们身侧的树干上。劲风擦着两人鼻尖,张春虎父子急停住步子,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神尘将自己刚才捡到的两幅画放入又柳手中,接过她手上的绳索,走到张春虎张有福身后用绳索捆住想要逃走两人。
张春虎上半身被绑的一点动弹不得,他讪笑着扭头对神尘道:“这位师父,我们这是家事。”
神尘将绳索狠狠一抽,关节断裂的脆响传出,神尘声音泛着冷意,“家事?她在云台寺住了许久,小僧倒是不知她还有家人。”
“啊。饶命饶命,那是我女儿,正与我置气呢,师父放开我吧,误会一场。”
神尘抬腿一扫,身前的两人便软了膝盖跪坐在地上。
“你这和尚,听不懂人话?”张春虎不装了,大声叫嚷。
神尘没理会两人,走到又柳身边,皱眉看着她唇角的血痕和额上的鼓包。
“怎么回事?”
又柳没说话,盯着神尘,指尖竖起搭在唇边。
神尘看出她的意思,她还在记恨自己借闭口禅做幌子的事。
又柳等着神尘开口,神尘迎着她的视线,“是小僧之过,不该借闭口禅躲你。”
又柳放下手,脚下不稳,神尘出手抓住她手臂,稳住她身形。
又柳忍着头晕躲开神尘的手自己站稳,“不是像上次雷雨夜一样吧?”
神尘无奈,都这个时候她还想着这些,“不是。”
又柳放下心,两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他们就是戏班的人。”
神尘拉住她,“我先送你回寺。”
又柳任由神尘拉着向寺内走,“他们呢?”
“送你回去后我将他们带去县衙。”
又柳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晕眩,“我的画刚才丢在路上了。我是想带回来让你看的。”
神尘扫了眼刚交给她的两幅画,“在你手上的,没丢。”
又柳抓了抓,感觉到手上的画纸。她将画纸放入神尘怀中,“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