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近,神尘放下笔,去斋堂替又柳打饭。
提着食盒走在去后山院的路上,神尘远远看见沈宽如手上也拿着一个食盒走在前面。
神尘顿住步子,想了想转身回到斋堂。
“又柳!”
门外突然出现一道高声,又柳吓得一激灵,手上的书差点没拿住。正要扭头看向院门,沈宽如便已经将食盒放在桌上蹲在她身前。
“你的脸怎么回事?谁将你伤成这样?”
沈宽如焦急下没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柳不自在的向后仰了仰身子。
“你先起来,我再跟你说。”
沈宽如闻言坐在一旁,蹙眉看着又柳脸上的伤。
“昨日遇到两个歹人埋伏在上山的路上,逃跑的时候伤到的。”
沈宽如垂头一脸自责。
“他们人在何处,我替你教训他们。也怪我,昨日若让人送你上山,也不会出此事。”
又柳推了推沈宽如肩头,“别这样,与你无关。要怪也得怪林间那俩歹人。昨日你爹怎么发了那么大脾气?”
“他就是看不惯我,无事。”
“那便好。”
沈宽如笑意牵强,“放心。”
又柳正收起书,没留意沈宽如的面色。
沈宽如提了口气,语调自然,“昨日你定然没吃好,我从酒楼定的全素宴,就当是弥补我昨日过失。”
又柳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沈宽如看着又柳笑意盈盈的样子,笑起来:“快吃吧。”
沈宽如看又柳喜欢吃素丸子,将菜盘摆近,“对了,那两个歹人最后呢?”
“法师将他们送去衙门了。”
“嗯,一会我下山,去看看。”
又柳咬了口丸子,“做什么?”
沈宽如凑近又柳耳边小声,又柳笑起来,“可以这样?”
沈宽如拍拍胸脯,“自然,我说话还是管点用的。”
神尘站在远处,将刚才两人窃窃私语亲密无间的样子尽收眼底。
思索片刻,他提步走进院内。
“法师。”又柳放下筷子。
沈宽如转头,“神尘法师。”
“法师,你用过斋饭了吗?这是沈宽如带来的全素宴,法师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神尘微不可察的皱眉,犹记得上次又柳对沈宽如的称呼还是沈公子。
“不必了,小僧已在斋堂用过饭。你们吃吧,小僧先回屋了。”
回到屋内,院内原本的欢声笑语沉寂下来。
神尘坐在桌旁,倒了一盏茶却只是放在手边。屋外依然没有两人言谈的声音。
他们很熟悉,不存在无话可说的情况。
看来,是因为他这个第三人的出现。
他们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了有些话不能说给第三个人的程度。
神尘的指尖摩挲着杯盏,没留神间指尖触到茶水,湿润的感觉让神尘回过神。
他收回目光,起身盘坐在屋内蒲团上,指尖念珠转动,默声诵经。
屋外两人用完饭,动作小心收起碗筷,沈宽如放低声音,“先走了,免得打扰法师休息,过几天来找你。”
县衙内,衙役给鞭子沾了盐水,稀奇道:“你们两父子可以啊,这么多人让爷们照顾你们。”
张有福已经被打怕了,颤着声音哭嚎挣扎,锁链的声响冷冰冰地响起。
张有福看着还在滴水的鞭头,咬着牙等着鞭子落下。
又柳那个贱娘皮,待他父子两人出狱,定要将那女人生剥活剐。
天色渐暗,又柳早早回了房中,点灯等神尘过来。
烛火噼啪作响,又柳坐在桌前,原本想着一边看书一边等人,可烛火昏黄,她越看越困。
放下书又等了会,门边还是不见响动。又柳打了个哈欠,脑袋沉沉地向前一点一点。
迷迷糊糊中撑起手肘撑在脸颊,又柳一下给疼醒。
这么坐着连个盹也打不了,又柳做到床边,倚着床栏闭上眼。
烛火燃尽的瞬间,门边带起一道风。
薛椋泓走进屋内,又柳半个身子斜躺在榻上睡得正香。他走上前,拿起小几旁的药油,动作轻柔地替她抹在伤处。
伤处的不适让又柳皱起眉,薛椋泓抹完药油,擦净手,指腹轻轻按在又柳紧皱的眉间。
睡梦中的又柳眉目舒展,舒服地展了展腿。
薛椋泓看过去,俯身脱去她的鞋拢着她小腿让她躺平,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窗外风声飕飕一闪而过,薛椋泓神色一变,飞身夺门而出。
夜色中万物静止,就连枝叶也不曾有半分晃动。
是暗卫,太子的人。
门扉忽闪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