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挥着折扇,慢悠悠走到画室前。
画室外围了不少人,看见齐敬便小声嘀咕起来。
齐敬皱起眉,用扇子搁开挤在画室前的众人,不耐的嚷起来,“都挤我这干嘛?侍童呢,去找孙管事来。”
齐敬一嚷嚷,挤在前面的画师转头看过来,让了一条道出来。
齐敬左右瞪着两边的人,跨进画室后看着坐在自己桌前的人,一下愣住。
又柳坐在齐敬的位置上,手边是齐敬的画。
齐敬心一紧,强装镇定向身边看去,孙管事和姚陆海也坐在画室内。
姚陆海暗暗摇头后转开目光。
孙明远开口,“齐公子已然来了,又柳姑娘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齐敬偷了我的画。”又柳展开桌上的画作,“这幅画,是我丢失的那张。”
齐敬怒道:“别血口喷人。画上是我数日以来的心血,你如此诬陷于我,可想过后果。”
齐敬转头看着孙明远,“孙管事,又柳丢画一事,说来说去也只能是她自认倒霉,现在这是做什么,因为一个人丢画,非要再拉另一个画师下水吗?”
“我连日以来的苦思冥想,都在我的画作上,如今我视之如珠如宝的画作,却被人无端折辱,孙管事,还请你给我一个公道,别让画赛中的画师对安狐画苑寒心。”
又柳笑起来,齐敬此人本就能言会道,她算是见识到他颠倒黑白的本事了。
又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齐敬串通评画师姚陆海的信件。”
屋外的一片哗然,姚陆海的品性在场画师都知晓个七七八八,心中已经信了又柳的话。
姚陆海捋须勃然,“你这小丫头,何敢如此污蔑于我。”
孙明远皱眉,他作为此次画赛管事,自然要以画苑名声为重,姚陆海是此次安狐画苑的请来评画师,他虽看不惯此人,却不能因为此事败坏画苑的名声。
孙明远将信收起来,看着又柳,“姑娘,先说说你有何证据证明此画是你丢失那张吧?这信件的真伪我还要另查。”
姚陆海看着信被孙明远收下,心中一松。
齐敬看着又柳讥讽地笑起来,孙明远避重就轻不提信件之事,足以说明态度。
而又柳手上那幅画,他也不担心。
他早在画上涂了一层紫麟霜,这东西能成膜覆盖画上原本的颜色,而要去除紫麟霜,便是巧匠也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才能撕下上面的白膜。
在座的人中,见过紫麟霜的只有他和姚陆海,这种黑市的东西,他不信又柳清楚。
“是啊,姑娘,你得证明我的画是你的,指鹿为马可不行。”
又柳对孙明远的反应早有所料,她静静看着齐敬,“你画上涂了紫麟霜是吧?”
齐敬面色僵住,“什么东西?”
“紫麟霜涂上之后便能形成一道白膜,盖住纸页上原本的东西。”
“齐某闻所未闻。”
又柳看向孙明远,“孙管事,紫麟霜□□便化,请孙管事拿火折子来,是不是我的画一点便知。”
齐敬快走两步按住又柳手上的画,“我好端端地画,你用火折子点,你是何居心!”
画室外的画师们虽然不知道齐敬是否真的盗了画,但听到要烧画,还是有画师不忍道,
“这法子不行。若齐敬确实无辜,他的心血因此作废,五天内又怎能来得及重新作画。”
又柳听见外面的话,齐敬挑衅地看向又柳。
又柳面色自若,对孙明远道:“孙管事,还有一计,可以保住齐敬画的同时,去掉画上的紫麟霜。”
“你又想要做什么,”齐敬绷紧额角,转头面向画室外的众人,“齐某曾经便道,女子眼界短浅,心胸狭窄。如今通过又柳,便可见一般。”
“她因为被盗画,心生不忿,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实为画师之耻。”齐敬转回身,看着孙明远,“孙管事,你还要偏信这毒女的片面之词吗?此人难道不该立即逐出观花台吗?”
又柳静静看着孙明远,孙明远眨了眨眼,“姑娘请讲。”
“孙管事!”齐敬气急,转头看向姚陆海。
信还在孙明远手中,姚陆海算是被捏着命门,此刻站在孙明远身边,对齐敬的目光视而不见。
“紫麟霜静置在醋水中,可完全脱落而不损害紫麟霜上后来所做的画。”
齐敬一直以不能毁了自己的画为借口阻拦,乍然听到又柳的说法没反应上来不对。
直到孙明远叫人去取醋和水,才猛地想起那整张画纸都是他的画,连忙拦着人。
屋外的画师们此刻也觉察出不对,孙明远一开始的不做反应是因为他只记得紫麟霜上是他的画。
两个侍童端着一个大木盆进屋,齐敬不管不顾地便要上前踢翻木桶,被屋外的画师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