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奶奶帮吴爷爷备好干饼,“河中有暗流,你身子骨不急年轻人,捕鱼的时候别冲在前面。”
“嗯。”
吴爷爷刚拿上渔具出门,远处便传出疾呼:“不好了,刘家老三出事了。”
村民齐齐向河岸跑去,又柳与神尘也跟了过去。
岸边的人拦住一对哭嚎的中年夫妻,“暗流凶险,你就是条泥鳅,游过去也是送死。”
从发现少了人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刘家老三凶多吉少。
刘老爹捂着脸,“就是死也让我们带回吉儿尸首,不能任由他泡在水底啊。”
岸边众人没说话,面色凝重。
要将人从河水中带上来,不只得有好水性,更得有一副好身子。
平日风平浪静,游去刘家老三被卷入的位置,都要废去半条命,更莫说此刻暗流湍急。
谁能救?谁又敢救?
又柳身侧神尘走出,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神尘已经跃入河中。
扑通的声响引去所有人注意,又柳跑到岸边抓过身旁村民手中的绳结,抛向神尘。
绳子越放越长,河面上已经看不见神尘的身影。
“别担心了,法师下去,老三一定能被救回来。神尘法师水性好,前年东村虎头溺水,也是法师救回来的。”村民安慰着刘家夫妇。
又柳望着风平浪静的河面,心中隐隐不安。
急流浮起河道中的泥沙,神尘缓了口气闭眼向下游去,周身的阻力越来越明显,他越发靠近暗流中心。
神尘猛地向暗流中心扎下去,流水迅速将他裹挟。
神尘强睁双目,终于看到石洞中一道受困的身影。
水流将神尘向下压,神尘顺势游到刘吉身边。刘吉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神尘将绳结绑在刘吉身上。
正要带着他向上游去,一股激流突然将两人冲进石洞内。
河岸边,又柳一直帮忙拉着绳索一端,绳子上的力道渐渐变沉,有村民估摸着神尘下去的时间,面上有了点喜色,“一定是找见了。有救有救,孩子会没事的。”
正说着,绳子上突然传出一阵大力,岸边拉绳的几人都险些扑倒在地。
“是急流,你们别放手。过了这阵急流,人就好拉上来了。”
绳子上的巨力如来时一般猛然卸去,又柳眉头稍松。
“好了过去了,拉绳。”站在最前的男人吆喝了一声。
绳上的重量减轻不少,可到底是要拉起两个人,众人面色怪异。
刘家夫妇俩最先反应过来,男人怔愣,“绳上只有一个人。逆流中神尘自己肯定游不上来,他没带吉儿回来,他一个人回来了。”
吴爷爷摇头,“法师不是那样的人。”
“他纵然有有慈悲心,还能真舍了自己的命救我儿吗?”
那厢还在说着,突然有人惊叫一声,“姑娘,不可啊。”
河面溅起水花,刚才还在岸边的又柳已经纵身跳入河中。
绳上重量的减轻是在激浪之后,神尘分明能上岸却松了绳。
他若是这时发病......
又柳游得越发快起来,好在现在河底平静,泥沙沉下,又柳能在河中视物。
目之所及,只有碧绿的河水。
又柳向更深处游去,河水越来越凉,凉意渗入她的肌肤骨骼,又柳忍住那股刺痛。视野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又柳能看到的距离渐渐缩短,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胸腔中的气息越来越稀薄,将要憋不住气时,又柳余光中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又柳一喜,正要游过去,右腿腿肚突然一阵抽痛,胸腔的痛意提醒着又柳尽快向上游去。
又柳看向那道下沉的身影,强忍不适游去神尘身边。
薛椋泓感觉到水流将他紧紧裹住,脑海中的画面与水流同时让他窒息。
蓬莱池畔,柔安趴在池边,宫人一步步向柔安走去。
他看见宫人伸出手,抓住柔安的衣领,柔安的头被按在水中,身体不断挣扎着。
他跑上前,拉住宫人的手,让他放开柔安。
可又来了不少宫人,他们看似在救柔安,却只有他和柔安感觉到他们向下压的力气。
柔安的挣扎慢下来,她反手抓在自己腕间的手慢慢松懈,只留下数不清的指痕与抓痕。
“你们大胆!”他像那群宫人怒吼,却被一双大掌按住肩膀。
他垂眸,那人衣摆流金龙纹轻轻浮动。
后来,柔安下葬,秦老将军战死疆场,母后重病,册立太子。
一桩桩一件件,全在他那样敬爱之人的掌控之中。
薛椋泓皱眉,河水挤进他的胸腔,汹涌冲击他的肺腑。
他忍住挣扎的意图,任由水流灌入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