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君墨白有些不耐烦,话语回映在阴冷的牢房,寒彻瘆人。
步清尘不作声,牢头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赶,“战王爷,到了,前面就是。”他指了指最前面,烛光微弱的地方。
君墨白不再看他,拉着‘小四’大步朝前。
步清尘瞅了安王一眼,默了默。
安王心里犯着嘀咕,这皇叔也太不矜持,莫非这侍从也是他榻上的入幕之宾?
九皇叔什么都好,只是这,这好男风,哎,这污点怕是抹不去了。
一直走到头,在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里,‘小四’看见了凤木心,凤木离的庶妹妹,凤府的二小姐。
凤木心蜷缩在墙角处,将头埋在两膝盖间,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了头。
烛光有些微弱,她将脖子伸长,拼命想看清来人。
她跪在地上,往前挪了挪身子,一眼便瞧见了凶神恶煞的战王爷,身子抑制不住地抖了:这可怕的王爷来做什么,会不会是要她性命的?
凤木心眸子暗沉,慌忙低头,想让来人忽视她的存在。
“安儿,你看看她可是对你下毒之人?”君墨白回头,瞅了一眼安王,冷声道。
凤木心闻声,连忙抬头,视线穿过缝隙,她看到了自己的夫君,安王爷,君安衍。
“夫君,不是心儿,心儿没有下毒。”她爬到铁门边上,哭喊着,披头散发的样子,甚是可怜。
安王不敢看她,他到底心软,看不得人受折磨。
见夫君不作声,凤木心哭得更甚,撕心裂肺,悲声动恻,整个牢房上空,凄鸣惨荡。
“牢头,让她闭嘴,若是不妥,就给本王用刑。”君墨白见她哭声不断,瞬时恼了火,声音陡转戾色。
“凤木心,你先不要哭,好好想想,到底为何要给安王下毒,如今凤府全都禁足在府内,你再不认罪,怕是凤府上下都要受你牵连。”步清尘在一旁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自从这凤木心关押在此,他根本就没过话,牢房他倒是进来过,不过就是走上一走,便离去。
凤府是个大水缸,至于谁要搅浑这缸水,不得而知。
步清尘一开始不明白,只是父亲是朝中首辅大臣,多年朝中经验,让他不得不佩服,受了叮嘱,自是要不动声色。
“步大人,我母亲如何了?”凤木心拭去泪水,哽咽声不断。
“凤家主母依旧在祠堂礼佛,不过端氏则去了。”步清尘如实说,这等事儿就算是一个死囚犯也有权利知道生母的消息。
“什么!去了是什么意思?”凤木心瞪大了眸子,一脸不可置信,嗓子里充斥着嘶哑。
“端姨娘死了,和本王一样中了枯拉之毒。”安王在一旁小声道。
凤木心一下子瘫坐在地,“我母亲死了,死了……”她无法接受,她虽狠毒,却从未想过要母亲去死。
母亲中毒,为何会中毒,她要救自己?
不对,为什么这么凑巧,那枯拉之毒是什么东西?
“你们都走,都出去,我要静一静。”凤木心竟然静了下来,重新挪回角落。
君墨白拉了拉‘小四’的手,‘小四’低了低头,身子却转了过去。
“真是没趣,本王不想看了,安儿,要不要跟本王走?”君墨白开口道。
安王瞅了一眼角落里蜷缩的凤木心,眼里闪过一丝悲凉,“九皇叔,我想等一会儿。”
‘小四’身子晃了一下,君墨白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步清尘淡然一切,“安王爷不可久留,若是要说上几句话,要短些时辰才可。”他虽冷漠,但不至于杀人如麻。
安王点了点头。
君墨白拉着‘小四’直接出去,步清尘跟在后面往外走。
安王看着凤木心,于心不忍,轻叹了一口气,“我相信你没有杀本王的动机,端氏死了,本王也很诧异,眼下凤府上下都被禁了足,你好好想想,你可是要维护什么人?”
凤木心埋在墙角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王爷,人常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心儿断然不会下毒害王爷,母亲没了,心儿心里很疼,很疼,这牢狱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了亲人。”她边说边嘤嘤而泣,巴掌大的小脸,哭肿了眼睛,让人心疼不已。
安王默了默,他想伸手安慰她,片刻,又犹豫起来。
凤木心瞧在眼里,继续泪流满面。
不多会儿,她竟干呕起来,一直不断,呕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安王吓坏了,虽说他不喜凤木心,但若她没下毒,也不至于让她去死。
“衙医,衙医!快,来人!”他拍打着铁门,大声朝外喊。
步清尘刚走到牢房门口,便听到了安王的大声喊叫。
他瞅了一眼前面的战王爷君墨白。
‘小四’跟在君墨白后面,顿了脚步。
战王爷听了脚步,“安儿鬼叫什么,快去看看。”他瞅了一眼牢头,吩咐道。
牢头撒腿就往里跑,很快又跑了出来,气喘吁吁道,“凤二小姐呕吐不止,安王让喊衙医。”
君墨白眸子微沉,冷冷一笑,“这凤家的二小姐倒是有心思,呕吐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