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皇帝走了下来,站到木离跟前,“离儿陪朕在御花园走了走。”他淡淡开口,在旁人听来,确实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之意。
木离不得不起身,本来她只想静静地坐着,不去招惹任何人。
奈何,人家是皇子们的老爹,这天朝的皇帝老儿,自然得罪不起。
“是。”她回了一声,站起来,一脸平静。
福公公颠颠上前,欲搀扶仁宗皇帝。
谁知,仁宗皇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福公公,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仁宗皇帝看着木离笑了笑,忽然抬起了胳膊。
木离微微一愣,终于反应过来,皇上这是让自己搀扶他?
又不是七老八十,老得走不动,还用人搀着?
木离暗暗吐槽,却不得不上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她岂会不懂!
仁宗皇帝将手搭在木离的胳膊上,慢慢往御花园走,木离也不敢怠慢,只能随走。
御花园很大,木离没有心思赏花赏水,只是漫无目的地陪着仁宗皇帝走着。
人家是皇帝,让你陪着,还能跑了?
不能,就乖乖听话吧。
木离郁闷中,却羡煞这宫中所有的贵女们。
“皇上竟然让她搀扶着,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你是不知道,这凤木离刚出生便被抱进宫中,皇上甚是喜欢,早已定了她为君家的儿媳妇,可惜啊,安王。”
“安王怎么了?”
“这都不知道,凤家庶女是侧妃,听闻有了身孕,这凤家不可能两女都嫁进安王府。”
“貌似你说的有些道理呢。”
“……”
安王站在人群不远处,听着七七八八的声音,心里如五味杂陈。
他喜欢离儿,却从来不是因为皇位。
他,……算了,怕是一切都晚矣。
不知道父皇会把离儿赐婚给谁?
父皇之前三番五次让自己进宫,上次还单独见了离儿和离儿的师傅,玄机圣子。
那父皇还是觉得,自己是离儿夫婿的最佳人选?
安王有些不淡定了,看着木离搀扶着父皇,在御花园里走来走去,便撵了上去。
“六弟,可否推一下二哥?”
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
安王扭了扭头,原来是二哥君睿衍。
“二哥,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安王心软,关心人从来都是真心实意。
“许久不见太阳,便想着出来晒一晒,免得发霉了,长了毛。”君睿衍一笑,锆白的牙齿,显得人更加温润清雅。
安王愣了神,原来二哥竟这般好看。
他推了推轮椅,才发现不沉,“二哥,侍从呢?”
睿王爷笑了笑,“这小厮没见过世面,刚到御花园便要入厕,这会儿,怕是迷了路了。”
“那该如何是好?”安王有些担心,这小厮如此笨,一会儿找不到他家王爷该怎么办?
“无碍,我刚才瞧见父皇往前面走了,定是有更好的风景去处,不若咱们也过去?”睿王爷一脸恳切,话语温润有加。
安王本想拒绝,但想着二哥已经多年不曾进宫,还是带他在御花园里转转好了。
“二哥,你可坐稳了,六弟我可要飞云移步喽!”安王笑着打趣,话落,故意加快了速度。
睿王爷也不恼,任由他肆意而为。
安王推着他,倒也没有远远地落在父皇后面,前面的人,慢慢悠悠欣赏美景,后面的人,则紧赶慢赶地距离几丈开外,偶然也能听见父皇和离儿的说话。
“六弟府上的侧妃应该有身孕了吧。”睿王爷忽然开口道,神情平静而自然,就像普通百姓家里,兄长对舍弟的关心。
安王瞅着前面的青衣身影,默了默。
过了好一会儿,睿王爷也没听见答话,他似乎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安王这才反应过来,“侧妃是凤家庶女,眼下在凤太师府上静养。”
“今日这赏花宴,不适合孕妇,人多,小心一些总不会错。”睿王爷张口闭口都是对安王的关切之意。
安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知二哥是关心自己,可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前面的青衣身影,竟挣开了父皇,在一处花圃前,蹲了下来。
父皇不见人影,花圃前只有木离一人。
安王恨不能立刻上去,替她扯起裙裳,以免那地上的浮沉,污了她的身姿。
他手不由自主地推起二哥的轮椅,往前行。
想靠近离儿,二哥便是最好的理由。
“离儿。”安王靠近跟前,轻喊了一声。
木离从盯着花儿的专注里,回了回头。
“安王爷,睿王爷。”她站起身,半曲了身子,行礼道。
“你在看花?”安王瞅着花圃里一朵紫色的小花,诧异道。
“回王爷,是在看花。”木离没有隐瞒,也无须隐瞒。
这紫色的麦穗花,是一种草药,灵山上有很多,是苋细草,常年泡它,便能身子软弱无骨,最适合练轻功。
在灵山上,师傅总让她用其泡澡,很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