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中,两队人马正在厮杀,看台上,三个人相顾无言,在三中的第一天正式课就将三人心中的骄傲击得粉碎,之前的担忧再次轻易地涌上心头。
高志宇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说:“都别这么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不假,以前我们都过于自信了,但反过来说,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做人外的那个人,天外的那个天?这一切都不过是暂时的,咱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林恒叹了口气说:“话虽这么说,但是……真的很没信心啊!”
高志宇说:“你是不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抬起头,困难从来都是男人的踏脚石,有困难又怎样?踏碎它便是了!小溪你也别难过,她们都是花大钱在外面学过,没有可比性,我相信你早晚会超过他们的,都还记得初一吧?我数学好,小溪英语好,林恒物理化学好,强强联合,优势互补!要么一蹶不振,要么涅槃重生!”
高志宇的一番话总算起了作用,林恒和小溪抬起头,三人把手握在一起,大喊了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NO!Fighting!乌拉!
喊完之后,三人落荒而谈,因为篮球场中的双方人马被这一声怒吼吓到了,纷纷把目光集中在看台上,寻找肇事者。
夜晚幽静,空调中吹出的风在宿舍中徐徐荡漾开来,这样的待遇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小溪的身体清凉,可是内心确是一片火海,她躺在床上瞪着头顶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虽说经过高志宇的开导,但心中的羞耻感仍旧挥之不去,一句疑问始终在她的脑海中盘恒萦绕,我能在三中一直名列前茅吗?
小溪失眠了,张勇同样无法入睡,李思悦在旁边劝解道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就让她去吧,但是张勇却大发雷霆,气愤地说道:“她现在越来越叛逆了,择校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能儿戏,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廖主任都说了,三中并不适合她,只能埋没她的天赋!不行,我得让她转校去二中!”
“你不要这么生气,先冷静一下,咱好好分析分析,你看啊,你只和二中的廖主任有过沟通,为什么不联系一下三中的老师呢?三中和二中都是省级重点高中,但是在廖主任口中却像是差生集中营一样……”
“人家堂堂年级主任能信口开河吗?我看她就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
两人的争吵还在继续,而小溪,终于在对未知的惶恐中渐渐入睡。
第二天来临,阳光明媚,上完早自习小溪晃到食堂,此时已经没什么人,打了一碗小米粥、两根油条、一个茶叶蛋、半屉小笼包端到餐桌上,令旁人惊诧不已,她小小的身体怎么会装下如此多的食物,众人不解。
小溪认真地把小笼包一个个塞进嘴里,似是发泄心中的愤怒,似是排解心中的委屈,把嘴巴填得满满的,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流淌,她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有真正的哭泣了,每当想要流泪的时候她都告诫自己要坚强,可坚持得越久,她越觉得压抑,她需要发泄。她的脸庞对着喧闹的人群,眼神却没有焦点,任凭过往的人群诧异指点。愣了一会儿,她擦掉眼泪,拿起油条放进嘴里,再次重复起刚才的动作。
小溪已经吃完了两根油条,要拿起鸡蛋时被一只大手阻止了,小溪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神采,是林恒,他推开她的手说:“你已经吃的够多了。”小溪并没有搭话,仍要去抢,林恒把米粥和鸡蛋拿到自己身旁再次开口说:“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你跟我说!”
小溪看着林恒焦急而愤怒的眼神莫名地涌起一股安全感,仿佛再次看到了他提着木棍向楼下走去回过头时的模样,小溪已经渐消的泪水再次决了堤,悲伤又无助。林恒抽出纸巾想帮她擦去泪水,手臂几经来回最终还是放弃,他把纸巾塞到小溪手中说:“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都哭成花猫脸了……”
林恒笨拙地开着玩笑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小溪深知这对于他的难度,忍不住笑了一下,可是眼中的泪水未曾断绝,于是在她脸上出现了一幅反差极强的画面,好在她终于止住了哭泣,擦掉眼泪,再次笑出了声,说:“我笑并不是因为你说的话好笑。”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我爸又把我骂了一通,已经在安排我转去二中。”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要哭成这样?”
“因为……我好不容易熟悉了这里的一切,转去二中……我饭卡里的钱就白充了……”
“取出来不就行了?”
“但是……学校补贴的200取不出来……”
林恒这个无论何时都一本正经的人突然笑了,但想到一分钟之前对面的小溪还在痛哭流涕又不敢笑得太夸张,以至于整张脸都被憋得通红,他张了张嘴,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且,你和高志宇都在三中,我一个人在二中多孤独啊!”
“没关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