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寄山回府,云老太激动,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儿子拿回了边关蛮夷签订的十年和平之约。
更多的是,云寄山这次回府,是养精蓄锐,也是娶妻,更是生子,延续云家香火,百年之后,她才有脸面下去面对云老将军,才有脸面去面对云家的列祖列宗。
“娘,我回来了。” 云寄山握着云老太的手,这一声呼喊,喊的有些沉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对着云老太说过这句话了。
云老太欣慰的笑着,眼眶湿润,拍了拍云寄山的脸,看到他那双跟云萧宏神似的眼眸,想起这双眼眸以后也会像自己的夫君云萧宏望着自己一般望向别的女人,又有很多感慨。昨日摔倒还会哭着喊疼求娘亲吹吹的稚童如今已经长成了能为家人遮风挡雨的大将军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云老太因为过于激动,每句话都要重复一遍。
“老夫人!”常喜在一旁看着云老太激动的情绪娇声呵斥道,“大夫说了您肝阳上亢,切忌勿要情绪波折,喜儿平时要有个微疴小疾,您都要喜儿切记大夫的话,如今您怎么能忘呢!”
“还说我,那你看看你,眼泪汪汪,将军都回来了,你又哭什么,小哭包!”云老太被常喜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双眼挂泪,鼻头哭红的常喜只觉这小丫头还是一如往常的脾性。
“那我不是也激动将军回来了吗!”常喜看了眼云寄山,有些娇羞的扭着云老太的衣袖说道。
云老太看她这样子被逗的更乐了,打趣道,“是是是,全云府就属于你最疼将军了。”
“老夫人!”
“好好好,我不说了便是,你这丫头稳重不足,这小五都看着一天天长大了,就你还跟个孩子似的,我看这王城里哪家公子会要你!”
“老夫人,喜儿不嫁人,喜儿要一辈子陪着您!”
常喜是云老太的贴身丫鬟,虽也是下人,但自小就跟在云老太身边,因为会逗趣,性子单纯,所以深得云老太的喜欢。
平日里有什么好,云老太也总是第一个想着她,常喜今年豆蔻,距离及笄还有两年,可云老太早就在帮她注意着王城里的公子哥了。
所以府里的其他下人也都知道,云老太早就把常喜当做女儿了,平日里说话做事自是不敢得罪。
“瞧我这记性,将军,这云娘没跟你一道回来吗?” 叙旧好一会,云老太才忽然意识到帅云霓还未回府。
“云娘还有些事,未跟我一道回府。”云寄山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下人们看将军脸色,都不敢出大声。将军孝顺,虽然他并没有明说自己的不满,但大家都明白纳妾这件事,不是将军的本意,要不是当初云老太病疾,不召大夫,拿自己身子威胁他纳妾,他怎么可能同意。
云老太看着云寄山一谈到帅云霓就变色的脸,叹了口气,“行了,寄山,你也别怪娘,我也是为了云家......”
云寄山并没有因为云老太这番话而有所动容。
云老太有些尴尬,“喜儿,扶我回房。”
她还能说什么呢,一副残躯,将死之人,一介妇人罢了。
既然云寄山已经按照她的要求纳了她为妾,自己也报了帅云霓当年的恩,自己何必继续唠唠叨叨,得了便宜还卖乖实不是她的做法。
眼下,还是要尽快替他娶妻,诞下子嗣才是最为重要,至于其他,就全靠云娘自己的本事了。
......
“你不该对老夫人如此。”等老夫人走远了,军师张居正才劝说着云寄山。心里想着,他今日跟帅云霓的见面,怕是并不愉快。
“这女子嫁人,自古都是那个流程,你不喜欢便不亲近便是,何必跟老夫人置气。府里这么多下人看着,总要留些情面嘛。”
“哼!这女娘要真这么乖顺我今日何必置气,偏偏她仗着自己会功夫,又是母亲当初城隍庙遇难时遇到的恩人,遇事看似没有分寸,实际狡猾如狐,残暴如虎狼。”云寄山想着今日种种,恨恨说道。
张居正听来好笑,像狐狸,又想虎狼,这不是每次作战时,敌人对云寄山的评价吗?现在怎么还能听到他用这些话来形容一个女人。
“你确定这不是在形容你自己?!”张居正笑着反问。
军师不愧是军师,一句话直击痛点。
云寄山一时语噎,他没想到原来敌人在面对他时竟是这样的心情,突然间又有些得意,想着这女人要是真是这种性情,怕也不是全是坏处。
“对了,我这次来,是还有件事要跟你商讨。” 张居正突然一脸严肃。
云寄山看到突然正经起来的张居正,想到之前在营里有几个平日里还好好的,前几日突然暴毙的士卒。
“是营里那几个兄弟们的事吗?”他问。
“是,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张居正神情严肃,双眼聚精会神看着云寄山,轻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