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在月光的照耀下,师父那张熟悉的脸一直牵动着李同光。
“侯爷。”前来支援的将军清点完现场前来汇报,“没有活口。”
李同光心不在焉的说:“师父可真看中他。”话刚说出口,猛然发现自己又失态,“你们来的时候有带药吗?”
“只有一些金疮药。”
“下去吧。”
等人远去,朱殷走近李同光的身侧低声说道:“小的带了点初国公的更始丹。”接着将丹药塞到李同光的手里。
李同光拿着盒子直接奔向任如意处,双手递上:“师、郡主,更始丹。”
任如意想也未想,直接从里面拿出丹药便往宁远舟的嘴里塞。钱昭拦了下来:“是不是应该验过再用?”
任如意瞟了一眼李同光,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若有问题,一切由我承担。”
表面上他们是刚认识的两路人马,但是八卦钱昭一点都没落下。他虽然与李同光毫无相处,但是在如意的声声怀念中仿若与其相识甚久。他相信如意,所以他也愿意相信如意所相信的李同光。
没多久,宁远舟将胸口中的淤血全都咳了出来。
“宁头儿!”
“远舟!”
钱昭也很激动,伸手给他把脉——他的脉象果然平稳了很多。
“侯爷!”钱昭以梧国之礼向李同光跪下,“钱昭谢过侯爷救命之恩!”
“谢侯爷!”
众人的高声呼喊此刻在树林中回荡。明明前几日还针锋相对的两边,此刻都向李同光一一跪了下来。李同光也很意外,他本来没有期待过他们会有所回馈,只当是为了与师父一样皮囊的女子不会难过,但是他们这几个弟兄们齐齐下跪,其中真挚的感情令他有些动容。
李同光也不扭捏,叠手以安国之礼回敬。
“今日若非各位鼎力相助,本侯......李某大约是出不去这个树林的了。李某在此谢过各位救命之恩!”
“咳咳......我本以为这次相助能让长庆侯记住我们的恩情,谁知道我不争气,差点把自己弄没了。”
“远舟!”
任如意呵斥说胡话的宁远舟。宁远舟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他没事。
“谢谢长庆侯。”
宁远舟体力支撑不住,李同光安排用马车将其送了回去,留下钱昭、将军商量讨论刚刚袭击事件所粗略核查的信息以及接下来的行程所需要布防的。马车从驿馆回来时,任如意也跟着马车回来。任如意远远站在李同光身后,也不打扰这几人的讨论,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结束。许久未见的徒弟此刻褪去了当初的稚气,有礼有节、风度翩翩。
鹫儿长大了。
钱昭早已注意到等候许久的任如意,待会议结束时,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了将军。李同光注意到他的反常,但是与他无关。他转身想要回自己马车上时,终于发现了站在身后的任如意。
“郡主找我有事?”
“长庆侯借一步说话。”
“去我马车上吧。”
“好。”
马车上。
李同光一进去,便闻到熏香。许是刚刚将宁远舟送回去时,怕脏污了他的车驾所以还回来时进行了祛除异味的处理。
“郡主有什么事吗?”
“今日谢长庆侯不计前嫌,救下远舟。”
李同光还期待着任如意讲些什么,但是她一张嘴便绕不开那个男的:“郡主不必客气。说到底你们也是因为救我才出事。若没刚刚的运功,他肯定能撑到解药的。”
任如意没有接话。她不想撒谎,但是她也不能告诉他宁远舟早就被这个一旬千机折磨了有一段时间。李同光瞬间察觉到任如意情绪不对,直接绕开了刚刚那个话题:“别担心,更始丹能撑个三两天。明日还不能出发,但是我已经安排人与你们六道堂联合去将解药送过来。等他身体好点,我们再出发。”
“谢谢长庆侯。”
“郡主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安国应该尽的地主之谊。”李同光听烦了,他想对湖阳郡主好,与宁远舟无关,但是这郡主顶着他师父的脸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讨论其他男人,心里窝火得很,“时间也不早了,郡主若没其他事,便回驿馆休息吧。今日你流了不少血,若不好好恢复,接下来的行程会十分难受。”
本来还想说什么“你不好好休息,我会难受”,但是这些都是哄骗初贵妃用的话术。李同光将自己这些年学到的巧言令色,都咽回肚子里。他知道,他师父不喜欢他这样。
“是,侯爷。”任如意行礼,“湖阳告退。”
初见时李同光疯魔了一般让任如意感到失望,而今夜,她看到她离去后他的成长、他的进退有度。虽然美中不足,但是她还是十分满意。弓身离开时,任如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做得很好。”
李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