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办件事,秦寻真正主动递信过来的次数是极少的。也就是说,只是对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她并不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秦不久敲敲脑袋。哎哟呵,那些腌臜事不是早就被他知道了,现在还纠结什么。秦寻也没提过,干脆就这么一直假装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好了。
嗯,对。她现在才八岁,目前的任务是,找到林中被蛇咬伤的沈寒川实现英雄救美。
秦不久提了口气,继续按照地图前行。林中寂静,马踏声在其中显得很是突兀,她屏息凝神,环视一圈后摸出大腿根绑住的匕首,然后下一秒扎在马背上。马儿吃痛扬起身子大叫一声往前飞奔。
她牢牢抓住缰绳,回过头便看到一只从林中猛蹿出来的张牙舞爪的熊。
直到马儿渐渐平复下来已经走了很久,秦不久摘了点草喂它,然后用手指一点一点比划着自己的大致位置,离营地已经足够远,也足够的偏。沈寒川这人喜欢一个人狩猎不许仆从跟着,大约就是在这一片附近。
秦不久把地图放进怀里,抬眼记下太阳的方位。她把那些绿豆糕踩碎了找地方埋起来,又在地上打滚几圈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检查完身上没有破绽后才抱着马放声大哭。
“有,有没有人啊!救救我!来人啊!来人!”
她这几声惊天动地,枝上好几只鸟儿被惊起,她一声接着一声,嗓子就算疼痛无比也依旧声嘶力竭。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有马蹄声接近。
秦不久含着泪眼转身,她此刻头发凌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鼻尖哭得通红,显得十分我见犹怜。
沈寒川仍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秦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我,我遇上了熊!”秦不久眼泪又滑了出来,她一抽一抽,全然是受到惊吓的八岁稚女的模样,哪里有一点之前心机颇深的影子。
她的外貌太有欺骗性,沈寒川被她打扰到的情绪好了一些,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条帕子放进秦不久手里。“擦擦吧,怪脏的。”
他有洁癖,能把自己的东西拿给她使已经算是进步。
秦不久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面挑战他的底线:“臣女多谢殿下,”她轻轻擦去眼泪,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殿下放心,臣女会赔您一条新帕子的。”
沈寒川颦眉,低声“嗯”过一句:“此地偏僻,你怎么会到这里?你,会骑马?”
秦不久长出一口气,摇摇头,脸上显出忧虑:“原先是公主殿下与臣女一同骑马,陛下派了一支禁卫军陪同,可谁知半道上臣女不知为何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只有臣女和马在一块,公主赐臣女的禁卫军也不见踪影了。臣女心下慌张,想赶紧回营却不知方向,又不会骑马,一路上过得提心吊胆又怕摔下马去……后面又遇到了熊,它,它站起来比马上的臣女还要高!”秦不久说着又要哭,整个小女人作态。
偏偏沈寒川还吃这一套,他看了眼秦不久身上脏污的衣裙,又看了眼她汩汩流血的马。
“把手给我,我带你回去。”
面前的娇娇小人点头,眼瞅着就要伸手,下一秒却蹲下身子面露痛色,“殿下小心!”
话音未毕,沈寒川的马剧烈挣扎起来,他怔愣一瞬,立马勒紧缰绳试图控制马匹。但是被毒蛇咬中的马很快就抽搐两下往地上倒去。沈寒川在摔之前翻身下来,用佩刀一刀斩断脚边一条黑色鳞片泛着光泽的蛇。
他掀起秦不久的裤腿,被咬的地方出现两个正流着黑血的血洞,在她纤细的腿上显得狰狞无比,秦不久假意“啊”了一声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还真是招蛇喜欢。”沈寒川拿帕子擦掉刀尖的蛇血,干脆利落地在伤口处画了一道十字,放血。
秦不久哭哭脸:“窝呆兄晃芬了。(我带雄黄粉了)”
沈寒川听懂了也气笑了:“你带了跟你不用没有关系是吧。”
秦不久放下手,眼神落寞:“我不知道我会进来。啊,臣女,原本不打算进林子的,毕竟刚被咬完还没好……但是谁知道,十七公主愿意把马借给臣女,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寒川哼了一声:“把雄黄粉扔了得了,我看你一点也长不住教训还不如——”
他被秦不久用力推开。他惊讶的表情还没有被平常的冷静所取代,他眼睁睁看见一条比人腿还要粗的一条大蛇在离他不到几寸的距离缠上秦不久。
“殿下快跑!”秦不久的脖子被嘞得喘不过气,她双手使劲掰着蛇的身躯但是她力气太小,大蛇纹丝不动,然后下一刻,蛇信子吐在一动不动的沈寒川面前,咬上他的肩头。
秦不久发出一声尖叫,拾起地上的匕首毫无思考只是凭着本能地往蛇头□□,直到双臂酸疼再也提不起来。沈寒川在此期间一直试图寻找蛇的七寸,用佩刀不停戳着坚硬的鳞片,等蛇再也没动弹过时才扔掉了刀。
秦不久颤颤巍巍爬过去:“殿下,你有没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