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苗寨住了这么多年,真的属于她的东西,竟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
等一切收拾停当,阿涂走到了白泽准备好的马车旁。白泽正等在那里“真的不跟大家告别下?”
阿涂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喜欢离别。”
“好”这个马车是白泽临时让人准备的,见没有脚凳,白泽便伸出手扶着阿涂上了马车。之后自己也骑上马和无影一起护在了一旁。
一旁的无影看着自己冷心冷肺的主子忽然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个小女郎,惊得眼睛差点瞪到了地上。“等回了南川,定要把主子在苗寨的事儿好好地和京墨他们八卦下”无影心里暗暗地想着。
阿涂上了马车后,着实也被惊着了。外表普通的马车里面简直可以说是奢华了。地板上铺了手掌那么厚的羊毛织就的毯子,毯子上织满了繁复的藤蔓鸟雀纹样。阿涂用手摸了摸,柔软的触感舒服极了,靠里侧还放置了绫罗缝制的被子和枕头。
阿涂吃惊地想“原来人竟然是可以直接躺在车里面的。”
她最近累的几夜没好好合过眼了,见到有被子枕头,立刻脱了鞋子,躺了上去。阿涂还从未睡过这么软的毯子,躺在毯子痛快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一不小心头还磕到了边上的小几上,疼的她“斯哈”抽气。
小几靠在角落,其上摆着一只精巧的葫芦形状的香炉,香炉上还镶嵌着各色的宝石,里面正燃着的木质熏香,很是好闻。香炉旁边是一套茶壶茶杯,茶壶里已经泡好了热茶,一开盖,茶香便溢满了整个马车。
小几对面是个八宝玲珑盒,盒上画着美人花鸟,无不栩栩如生。盒子每面都有三个抽屉。阿涂拉开抽屉一看,里面竟都是一些女孩子爱吃的零嘴,有瓜子,腌梅子,樱桃酪,肉脯......
阿涂诧异,没想到白泽那么冷淡的人竟然如此细心,早早就让人准备了这些。
听到车里面女郎的动静,白泽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阿涂抓了一颗梅子,打开窗子对着车外的白泽问:“师兄,吃不吃梅子?”
正在偷听车内动静的白泽见窗子忽然打开,略微尴尬,忙用咳嗽掩饰。“咳咳”白泽说道“多谢, 你还是自己吃吧,渴了自己喝茶。”
见阿涂缩回了头,白泽又道“这几日你太疲累了,在车上可以多睡会,等到了驿站,我叫你。”
“好”阿涂谢过他的好意,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确实是太累了。等躺回了车上,阿涂没再关窗子,反而隔着窗子看天上的云,大朵大朵的云从窗前掠过。在微风吹拂下,阿涂慢慢闭上了眼,缓缓睡了过去。
隔着窗子,白泽看着睡着的阿涂。连着几天没好好睡觉的阿涂眼下一片淤青,巴掌大的小脸更是十分苍白。因着在路上,今日她并未编发,而是把头发松散的散开,仅用一根发带稍微把头发绑了下。微风把几缕青丝吹散在她的脸上,整个人脆弱又堪怜。
但白泽知道,这只是她的表象。
从大巫身死后,那样悲痛的情况下,她还能冷静地筹划报仇即可看出,她的心智非同一般。
她设的局虽不复杂,却十分有效。根本就在于她精准的抓到了有狐谷的弱点。有狐谷虽身处高位,但是他对平庸无能的自己却极度不自信,同时对潜在的对手有着深深的恐惧。
“阿涂只不过才见过有狐谷一面吧,就能知晓他的心魔?朝中那些老狐狸可都不一定有如此眼力。而且她自幼成长在苗寨这样的闭塞之地,为何竟然能将人性看的如此通透?”除了天资过于聪慧,白泽也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了。
隔着窗子,白泽深深地看着阿涂,脑中回想着之前看到那一幕:群蛇在阿涂的笛声驱使下,疯了一般直接将国师一群人啃噬致死。
白泽在心里喟叹“我与她日日相对地相处了几个月,也没发现她有如此权谋手段。这样聪慧之人,如果能完全臣服于自己,必定是诸多助益,可若是一朝生了反心,也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阿涂的这一面,让白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又本能地提防。
路有些颠簸,为了避免弄醒熟睡的女郎,白泽抬手示意队伍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因为白泽的体贴,阿涂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也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陪她玩耍的还是那个给她红色果子的小哥哥,阿涂自己也是个穿着精美绫罗的小女郎,两个孩子在长长的甬道上奔跑嬉闹着,甬道很长,似乎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