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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叫周殊,你呢!”男孩这时已经休息好了,于是他站起来拍了拍后面的尘土。
宋怀拧好了矿泉水瓶,才不紧不慢地说:“宋怀,怀抱的怀。”
男孩好奇地询问他这个名字的来历:“哇!你这名字看起来好敷衍,有什么含义吗?奶奶说我生下来的时候差点没活下来,是家里面最特殊的一个,所以我叫周殊。”
宋怀微怔,捏着瓶身的手顿了顿,是有含义的吧。
依稀记得,那时候父亲宋有德是小镇上体面的图书管理员,母亲陈婷是当地一所小公司的职员,两人都有着让人艳羡的工作,平时又花不了多少钱,日积月累下,在那一带也算小资家庭了。
那时候父亲母亲一起下班回来,总是会在杂货店给他买甜滋滋的糖果。而他会在邻居小孩渴望的目光下,将散发着甜味的糖果分一半,塞进邻居小孩脏兮兮的小手里。
起码他那时候是幸福的,有着一年四季都不重样的新衣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零花钱、还有父亲母亲仅此一份的宠爱。
听陈婷说,他被抱回家的时候可谓是万众瞩目。上至巷子里七八十岁的阿爷,下至牙牙学语的孩童,几乎全部都来探望新生儿。
这夫妻俩平时为人大方和善,见到街坊邻居有困难总会出手相助,在巷子里声誉很好,再加上宋有德之前是外乡人,对这里什么的都不太了解,所以大家都对这家人格外关照。
小宋怀旁边突然围了一圈人,几乎挡住了院子上方的太阳。他也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旁边的人们谈论。
后来有阿婆回忆起来,赞赏他当时的胆量,跟他父亲完全不同,以后一定是成大事的人。
围着的人们絮絮叨叨,突然有人扭头望向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夫妻二人扯了一嗓子:“我说,娃有名了吗?”
陈婷笑着摇摇头,然后又提高音量向人们说:“孩子还没有名字,正好大家在这,就劳烦大家给他起个名。”
人们一听就来劲了,七嘴八舌地讨论。叫什么的都有,有说叫宋钱,寓意以后钱财会自己送上门。这个一出来就被众人反对了,名字怎么能这么敷衍呢。
还有人说参考父母亲的名字,叫宋陈有。听到这夫妻俩连连摇头,这名字太呦口了,再说小名怎么办?是叫陈陈还是有有?
突然,陈婷像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不然就叫宋怀吧.”
大家一听,嘿!这名字好,不呦口还好写。不过还是有人去问这个名字的含义。
陈婷唇边浅笑,深情地看向宋有德说:“愿他心怀悲悯,也要怀中是他至爱,生生世世,永不言弃”
心怀悲悯,同时也要所爱之人在怀。
多么美好的寓意,可是他们忘了初心。
宋怀觉得没有必要跟一个几十分钟前才认识的人说这些,于是他选择保持沉默。
周殊见宋怀不愿意和他推心置腹也没有在意,只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既然认识以后就是朋友了,有什么困难就到六中高一十二班找我,能帮的我会尽力而为!”
宋怀沉默了片刻,拍掉了附着在他肩上的手,冷言说:“不用”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这样做只会把原本毫无干系的他牵扯进来。
周殊尴尬地收回手,只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突然,展厅的灯被全部打开,台子前鲜红的幕布也被人拉开,观众席里有人发出惊奇的叫声,是活动开始了。
周殊突然找到了理由,猛地一拍脑袋大声说:“哎呀,看我这记性!我家里妹妹还没有吃饭,我先去回去了,下次再见啊!”
说完也不看宋怀脸色,长腿一跨就出了后台的小门。
宋怀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把包拎在手上也准备走了。工资一会打进他的卡里,他不用留下来去找经理。
他走出后台,打算从右侧去大门。
可当他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喇叭里突然传来了主持人的报幕声,原来是一场专为少年演奏家举行的比赛。
他眼眸微敛,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环顾四周后在最后一排的第一个座位坐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了主持人,没有注意到混进了一个异类。
他有些不适应地正了正身子,这椅子太软了,有种坐在白云上的飘浮感。
当他再次抬头望向演奏台的时候,主持人已经退场了,将剩下的时间留给少年演奏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