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还没到近前,劣质化妆品的呛人香气已经糊了满脸,孙智超扛不住,张嘴打了两个喷嚏,心里暗搓搓地叫苦:老天保佑,今晚这一出千万别被我媳妇儿知道,要是让她知道我打着出差的幌子出来鬼混,非罚我跪一礼拜的电脑键盘不可。
杨帆倒是神色如常,就跟经常逛销金窟的浪荡公子哥似的,一把拽过一个白裙子女孩揽到身边,又对服务领班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没你的事,先出去吧,让我跟这妹子好好说说私房话。”
他脸上端出猥琐不堪的笑容,爪子也不闲着,薅着白衣服女孩的手就不撒开,活像多少年没机会发泄雄性荷尔蒙似的。
孙智超不忍卒睹地别过头,感觉自己好像日了狗。
服务领班在这种声色场所打滚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当下笑着寒暄两句,知情识趣地退出包间。她前脚刚走,孙智超后脚就坐不住了,连滚带爬地翻到单人沙发上,把偌大的场面留给杨代支队一个人发挥。
杨帆看着满面猥琐、动手动脚,其实分寸拿捏得极好,揽在女孩腰间的胳膊虚虚隔着几分,并没有真挨上去:“妹子,多大了?”
女孩糊了满脸化妆品、连亲妈都认不出的妆面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愕,鹌鹑似的轻言细语:“十八……”
杨帆和孙智超心头陡沉:还这么年轻!
“家在哪啊?怎么干了这行?”
白衣女孩虽然觉得眼前的“客人”有些奇怪,还是如实回答:“家在江阳县城,来江宁打工。带我的老乡说,干这行来钱快,所以就来了。”
杨帆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抓着人家手腕不放,来来回回反复揩油,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十足十的登徒子,只有白衣女孩自己知道,这男人是在她胳膊上寻找什么。
当那两只铁箍似的手指触碰到手肘关节时,女孩蓦地变了脸色,触电般抽回手:“大哥,别,我怕痒……”
孙智超不明所以,杨帆却眼神微沉,借着后背遮挡,他慢慢撩起女孩衣袖,只见她肘弯处一片诡异的青紫,衬在苍白的皮肤上,越发触目惊心。
但凡稍有经验的警察都能认出,那是注射毒品手法不当留下的痕迹,仔细分辨,甚至能看出青紫深处藏着密密麻麻的针眼。杨帆像是被针扎了,瞳孔极细微地一收,语气越发轻柔:“干这行不容易吧?平时有没有人对你不规矩?”
女孩就是再不机灵,也反应过来男人身份不一般,甚至隐约听出他是在问这间会所有没有不法不轨的行为。她抽了抽脂粉浓厚的鼻头,似乎红了眼眶,可惜眼线和睫毛膏太浓重,看不出来:“还好……做我们这行的,就是服务客人,有的客人喝多了酒,难免、难免出格些。”
杨帆又漫无边际地问了些话,听着像是套近乎,只是作为寻欢作乐的前戏未免太累赘了些。与此同时,包间中的对话通过沙发底下的监听装置,一字不差地传入另一个人耳朵。男人翘着腿坐在阴影里,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边盯着监控屏幕,一边好整以暇地抿了口。
包间门就在这时被人推开,方才还笑容满面的服务领班神色紧张匆匆而入:“老板,人都安排好了。”
男人悠悠点头,晃了晃红酒杯。
他身后影影绰绰,居然站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人。其中一个人大约格外有脸面些,大着胆子开口道:“老板,这人真是条子?看着不像啊……”
男人斜乜眼,懒洋洋地似笑非笑:“你怀疑我的消息?”
男人唯唯低头,不敢吭声了。
“年轻人,学着点,听话要听音,”男人饮了口红酒,快意地叹了口气,“你以为他在跟这小娘们套近乎?人家是拐弯抹角套咱们底细……到底是市局来的,心思可比你们细密多了。”
男人越发闭紧嘴,大气不敢出一口。
服务领班满脸紧张:“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男人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找人把二楼走廊清理干净,我要给这位警官先生……送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包间里的杨帆看了眼手表,见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半。厚厚的隔音墙挡不住对面包间的鬼哭狼嚎,他在极具鼓点的DJ旋律中没来由一阵心惊肉跳。
杨帆当机立断,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钞票——大概是他大半个月的生活费,全都拍在女孩手里,然后低声飞快道:“找机会离开吧,这种地方不是你该待的,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
女孩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位身份来历一应成谜的客人居然是个冤大头,好生开了回眼界。还没来得及说话,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帆神色微变,和孙智超使了个眼色,两人极具默契地站起身,一边一个趴在门后。
下一瞬,只听一记惊天动地的巨响,门板被硬生生踹开。凶神恶煞的黑衣打手闯进门,第一眼只看到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的白衣女孩,不由愣了下。
紧接着,劲风扑面而来,黑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