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篁教授的连威胁带吓唬之下,保安没扛多久就竹筒倒豆子——招了个干干净净。
“那小子被关在地下室里,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他是个硬骨头,人都快被揍残了,依然一声不吭,”保安感慨地说,“听说那小子还是个领导……啧啧,可了不得!”
风篁听到“揍残了”三个字,瞳孔像是被针扎了,猛地收缩到极致:“地下室怎么走?看守他的人有几个?”
保安颤颤巍巍:“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藏了个暗门,底下通着地下室,至于看守有几个人……这我真不清楚!盯人的都是老板的亲信,哪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打听的?”
风篁反复问了几遍,见他前后说辞没出入,这才干净利落的一掌劈下。保安翻了个白眼,来不及反抗就彻底栽入黑暗,风篁故技重施,将人五花大绑后塞进柜子里,自己一路摸到保安所说的楼梯间。
与此同时,薛兰泽跟着方玮走进左手边的房间,厚重的隔音门刚一推开,她的瞳孔就微乎其微地缩了下:只见光线阴暗的房间里只摆了把扶手椅,一个蒙着眼睛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分开拷住,正往脚步声的方向“看”来。
薛兰泽自然垂落的手指不知不觉攥紧了,一时间犯了选择恐惧症——不知该薅过衣领,将作死不嫌事大的陆先生暴揍一顿,还是先宰了端出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方玮。
“好……很好!”薛兰泽咬牙切齿地想,“怎么说都不听,非要拿着好不容易捞回来的小命打水漂玩……等回去后,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被蒙住眼睛的陆临渊看不清薛大律师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却无端感到一丝顺着脊椎骨窜上去的凉意,被打手迷晕时尚且没怎么样,眼下却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方玮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死亡边缘打了一圈转,流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陆警官,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陆临渊无声无息地松了口气。
与半年前相比,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不再是近乎惨淡的苍白,而是泛起些微红晕。脖颈和手脚四肢也不再瘦削得可怕,当他坐在椅子上时,甚至能透过衬衫褶皱看出不甚明显的肌肉线条。
“确实……好久不见,”他抬起头,准确地“看”向方玮,一字一顿,“方、特、助!”
“方特助”这个称呼稳准狠地戳了方玮肺管,他脸颊抽搐了下,手指痉挛似的捏紧又松开。
“我以为经过一场牢狱之灾,陆警官会学得聪明些,如今看来,您还是一点没变,”可能是方才和薛兰泽的交手中耗尽了涵养,方玮难得有些心浮气躁,将真实情绪带出了一两分,“陆警官难道不明白,你眼下的处境,已经没有向我挑衅的本钱了吗?”
陆临渊淡淡勾了下嘴角,只说了两个字:“是吗?”
就算是聋子都听得出他话里话外的讥诮和轻蔑,从方玮到手下马仔齐齐变了脸色。站在他身后的马仔大约是想讨好方玮,怒声呵斥道:“说话小心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临渊仰头靠在座椅上,舒展的身体姿势仿佛他才是掌握主动、胜券在握的那个人:“方特助,管好你手下的狗,再冲我乱叫,你想要的东西可就拿不到了。”
马仔勃然大怒,不待方玮开口,猛地扬起手——他手里的铁棒带出凌厉的风声,这一下要是砸实了,打断一两条骨头不在话下。
然而铁棒在堪堪触碰到陆临渊的一瞬定格在空中,马仔错愕地瞪大眼,发觉自己的脚尖正在一分一毫地离开地面,一只明显属于女人的手卡住他脖颈,将他整个人举到半空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几乎以为这一幕是幻觉,马仔手舞足蹈地拼命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卡住脖颈的魔爪,脸色人眼可见地青了。
方玮第一个回过神,失声惊呼:“薛律,你这是做什么!”
陆临渊悚然一震。
薛兰泽回头看了他一眼,勾唇微微一笑。下一秒,她松开手,无法呼吸的保安重重摔在地上,整整缓了五秒,才发出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嘶咳声。
薛兰泽从衣兜里掏出纸巾,好整以暇地拭净手指,然后转过身,将用废的纸巾揉作一团,丢在保安身上。
“方先生,你没跟我打过交道,对我的脾气可能不太了解,”薛兰泽慢悠悠地说,“我的人,做错了事,要打要罚跟我说一声,该他受的我不会手软……但是任何人自己不能动这个手,否则就是打我的脸。”
“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句俗语你应该听说过吧?”
这个比喻实在相当操蛋,陆临渊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那股微妙的寒意再次窜上背脊,凝结成一根尖而锐的针,毫不留情地刺中心口。
陆队几分钟前冷嘲热讽的底气瞬间漏了个干净,识相地闭紧嘴。
方玮脸色铁青,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狰狞笑意:“薛律这么说,就是铁了心要护着他?”
他语气不善,任谁都听得出来,身后保安不约而同地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