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泽十分友好地对他笑了下,下一瞬手指发力,从手腕逆着手肘一路窜了上去。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等打手回过神时,半条胳膊的骨头已经片片碎裂,当即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惨烈至极的嚎叫。
狭窄逼仄的地下走廊将打手的嚎叫声层层放大,形成触目惊心的立体声效果,其他人心有戚戚地后退两步,和眼前的人形杀器保持安全距离。
陆临渊挟持着方玮退到走廊尽头,百忙中回过头,刚想问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只见杨帆伏在风篁背上,脑袋耷拉着,不知是死是活。
陆临渊脱口道:“他怎么样了?”
风篁偏头看了眼,脸上难掩担忧:“伤得不轻,刚才晕过去了。”
陆临渊无声无息地松了口气。
虽然有肉票在手,但看保镖虎视眈眈的架势,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显然不可能。陆临渊稍一沉思,已经做出决断——他挟持着方玮退回方才的会客室,抢在打手们跟进来的一刻抬腿踹出,只听“轰”一声响,第一个冲进来的打手打横飞了出去,跟翻倒的多米诺骨牌似的,一路压倒无数同伴。
与此同时,薛兰泽和风篁一边一个关上大门,沉重的门板一旦闭合,整个会客厅就成了独立的空间,任保镖怎么撞门,一时半会儿也别想冲进来。
陆临渊微微松了口气,将方玮丢给薛兰泽,自己凑到墙角,仔细摸索过墙壁:“刚才那个杀手就是从这儿逃走的,这里肯定有暗门机关……”
方玮突然得了自由,第一反应就是不顾一切地奔向门口。但他显然忘了不久前手下的教训,没跑两步就被薛兰泽薅住后领,身不由己地提溜回来。
方玮爆出一句粗口,仗着男性先天的力量优势,突然从后腰拔出匕首,呼呼两刀劈向薛兰泽。薛兰泽不慌不忙地偏过头,在刀锋落下的瞬间猛地挥出一拳,直接将方玮抽飞出去!
薛大律师看着文质彬彬,手劲可一点不小,方玮在天旋地转中挣扎着爬起身,嘴角当即见了血。
“方特助,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别白费力气了,”薛兰泽悠悠地说,“看在咱们都被姓萧的摆过一道的份上,你跟我和平友好地移驾公安局,我不咬你怎么样?”
方玮口鼻间含着血沫,喘息尚且艰难,却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你以为……进了公安局就算完了?”
薛兰泽听出他话里有话,危险地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萧凌为什么能那么轻易扳倒王世钊?你以为世钧凭什么力压同侪,短短十几年就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方玮嘶声笑道,“这里面的水深得很,你以为是你一个小律师和一个过气警察就能查明白的?”
“告诉你,萧凌早就防着这一天,事先安排了不知多少后手……咱们前脚进了公安局,后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薛兰泽心念电转,由方玮这番暗示想到陆临渊年初那场莫名其妙的牢狱之灾,再联想起杨帆私下探访锦宫,却遭人泄露行踪,最终被毒贩守株待兔——无数蛛丝马迹勾连在一起,从云波诡谲背后透出险恶的光,隐约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除了当初落马的徐鸣捷,市局内部还有别的内鬼!
而且……这个“鬼”无论职务地位还是权限都在徐鸣捷之上!
薛兰泽下意识看向陆临渊,后者却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方玮,仿佛压根没听见。凭着这大半年来的了解和默契,薛大律师突然意识到,对于市局内部有鬼的事实,陆临渊早就心里有数,而且想的比薛兰泽更深、更远。
“他应该发现了什么,”薛兰泽不动声色地想,“说不定连这个鬼是谁都有了猜测。”
她正想不动声色地试探两句,张嘴却呛了一口刺鼻的烟,只见方才还通风良好的会客室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烟雾缭绕,浓烟裹挟着火光从门缝里汹涌而入,原本昏暗的房间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如果手里有个温度计就会发现,此时的室内温度正在直线上升。
一直淡定自若的薛兰泽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在外头放火!”
此言一出,偌大的会客室陷入死寂,方玮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我还在这里,他们怎么敢……”
薛兰泽和扭头看来的陆临渊飞快对视一眼,在眼神交汇的瞬间肯定了心中揣测:“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柯林既然能煽动你,自然也能策反你的手下——要是我没猜错,外面那帮人里有他一早安下的‘钉子’。”
“本来你风风光光的,这帮人可能还掂量一二,为了外人卖了自家金主值不值当。但你现在虎落平阳,随时可能招来警察,他们当然希望将咱们一锅端了,以绝后患的同时还能向未来老板递上投名状,何乐而不为?”
方玮表情扭曲,却找不出话反驳。
风篁目瞪口呆了片刻,终于后知后觉地理顺前因后果。作为一位思想水平过硬的人民教师,他奉行了半辈子的“义以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