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微风忽起,满园楼台倒影入池塘。
李吟娥提着一盒果脯,信步走在府中,几个丫鬟与小厮与她擦肩而过,向她问好后,转身窃窃私语,说她真是良善,被大老爷当众辱骂,也风雨不改,日日去照看五少爷。
“大少奶奶不知图啥?我听荣寿堂的丫鬟私下说,大老爷整日在房中骂大少奶奶,骂的可难听了。”说话的丫鬟端着食盘,不停回头看李吟哦,心中为她不平。
大少爷本就是短寿之人,怎可将他的死怪在大少奶奶身上?
“对了,表小姐怎么不见了?”另一个丫鬟没接话,反倒问起忽然消失不见的崔映,大奶奶死前,她明明还远远见过她。
“赵妈说她家催着她成亲,把她接走了。”
“不对啊,我那日一直在前厅,没见她出来过呀...”
“约莫是走的后门吧。”
她到时,德音和琼音连同芳姨娘也在,杜宗彦如今是大房的继承人,尽管仍旧是不得宠的庶子,但说亲之人络绎不绝,梅姨娘忙着应付媒婆,托芳姨娘向李吟娥道歉。
“四弟的婚姻大事要紧!”她笑着回道,转头诧异地问德音和琼音:“怎么两位姑娘也在?”
“莫提了,大少奶奶、芳姨娘,老太爷近来心情欠佳,对我们姐妹更是非打即骂,今日也是托五少爷的福,老太爷吩咐我们来送生辰礼~”琼音边说边拿出老太爷准备的贺礼,一枚白玉子辰佩,中有麒麟口衔瑞草、展翅飞翔。
触之温润,观之细致,一旁的芳姨娘夸个没完。
“老太爷从小就宠五少爷,大少爷小时候常吃醋来着...”芳姨娘也是从梅姨娘口中听到的这些趣事。
“我听老太爷的意思,五少爷和他年少时长得最像,除了不爱读书,把夫子们气个半死!”德音接话道。
房中四人开怀大笑,杜宗州不知她们在笑他,见她们开心,也跟着拍手大笑。
他一笑,房中迅速冷下来,芳姨娘先忍不住,抽出手帕开始哭泣,杜宗州一瞧见她哭,跟着流下泪来。
芳姨娘不忍见他伤心,强捂住嘴去院子外悲泣去了。
房中仅剩一个傻子和三个女子,随着杜宗州咯咯的傻笑声再次响起,李吟哦慢慢开口:“你们害怕吗?若害怕,我有毒药,可以假装他服毒自杀。”
“比起杀他的害怕,我们更怕他死了,依然难消此间恨意,我们姐妹受了他三年的折磨,一包毒药怎够?”德音面上带笑,语气狠辣。
“五少爷,你喜欢这个玉佩吗?”琼音坐在床前陪杜宗州,低声继续说道:“大少奶奶,按原计划行事!”
“好!我先预祝两位姑娘大仇得报,事成后我会依诺将二位送出杜家。”
杜宗州追着玉佩抓,三人被他逗笑,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俯,眼中有泪光闪烁,为她们的心愿将了。
晚间时分,下了一场急雨。
梅姨娘撑着伞踩着雨匆匆赶来,与大房众人一起为杜宗州庆贺生辰。
席间说起今日媒婆送来的册子,喜形于色,说她已看好一位姑娘,只等大老爷回府后定夺。
“你总算是熬出来了...”说话之人语气落寞,李吟娥细嚼着米饭,听闻此语抬起头来,原是朱姨娘。
“若是知晓此番熬出来的代价如此之大,我与彦儿情愿不要!”梅姨娘难掩满眼的哀伤,看向坐在主位痴傻的杜宗州,正丢了碗筷,用手抓着米饭往嘴里塞。
众人唏嘘不已,皆叹气不止。
去年还热闹的大房,不过一年,只剩房中的几个女子勉力撑着。
宴散,芳姨娘提议在院中多坐一会再回去:“冷壁孤灯,回房能作甚,还不如与你们在一块,我才觉得我是个活人。”
她是大奶奶买来与虞姨娘争宠的,亲生的爹娘眼馋杜家的富贵,不顾她才十九岁就一口答应下来。
“老天啊,下辈子保佑我是个有钱有势的小姐吧!”芳姨娘躺在摇椅中,双手合十,眼中含着泪水,眼角微微上翘,似昨夜那弯弯的月牙儿。
跟着芳姨娘,其余几人也祈祷起来,梅姨娘求大奶奶来生投个好胎,长命百岁,朱姨娘只求今世的杜宗诚能好起来。
“若不是我俩门对门,我都要疑心你是不是心悦大奶奶了!”芳姨娘听见梅姨娘的心愿,扑哧笑出声,朱姨娘也纳闷,大奶奶对她动辄打骂,她怎么这般的忠心不二。
几人起哄,让梅姨娘说说她和大奶奶的往事。
“她未嫁之前不是这样的,当年我被牙婆卖到妓馆,是她路过时,求何夫人买下我,我才能活到现在。”梅姨娘说起年少时的大奶奶,赞不绝口,说她有善心,对伺候的奴仆们常常关心备至。
何家小姐与杜家夫人,明明是一个人,性情却判若两人,不知是她太会伪装,还是这场不顺心的姻缘改变了她?
杜宗州的院子在出事之后难得传出笑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