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激起千层浪。
公堂外的百姓窃窃私议,有人道是李吟哦果真因骗婚一事对杜家怀恨在心,竟凭空捏造绑架一事。
“这个杜礼从前就是杜家族中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若不是杜家收留他,早不知死在了何处...”
“对啊,大老爷和同知大人绑他作甚?”
同样疑惑之人还有裴似,诧异地用眼神询问二老爷。
大老爷与二老爷相互对视后,笃定他们绑杜礼一事不会有任何人知晓,由大老爷上前,苦笑着问李吟娥:“杜家待你何曾差过?自你进门后,我又何曾亏待过你这个儿媳?你怎无端生了如此坏心,当着裴大人的面,诬我们清白!”
李吟娥抬头看他,脸上满是悲伤,和前世用圣旨哄骗她时一模一样,一样的虚伪至极。
外间响起吵闹声,一中年男子牵着一七岁上下的孩童入内,赫然正是李吟娥口中被绑的杜礼!
等两人从围观者中挤进公堂,二老爷心觉不妙,因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吴万路。
前几日,这人还跑去裴似处告状,说他父亲已死,他却一直赖着不辞官,是不孝之举。
幸而裴似嫌他多话,打发他去城外办事。
城外?
二老爷想起杜管家昨日说,杜礼被藏在城外的宅子里,难道这两人碰见了?
“吴大人,你怎么回来了?”裴似语气不善。
他今日已审了半日,一个下属不省心,另一个下属更不省心,前日才交办的事,今日居然敢私自跑回来!
吴万路掩口欲笑,回话之前挑衅似地瞧了二老爷一眼。
正五品的吏部郎中,今日之后,该是他的囊中之物!
“禀大人,下官今日在城外办事,谁知一个孩童从一间宅子里跑出,见下官穿着官服,扯着下官的袖子说有人绑他!”吴万路口才极佳,说起故事来,活生生是霁月斋千金难求的说书先生,一句句引人入胜。
众人耳朵听着眼睛跟着,仿佛重回早间的城外,一个小脸煞白的孩子,踉踉跄跄从高墙深宅中逃跑,凶神恶煞的小厮在后面紧追不舍。
正当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时,吴万路峰回路转,夸自己是神兵天降,一边抱起孩子安慰,一边喝退了小厮。
啪——
“够了!说事!”裴似一声惊堂木拍下去。
“裴大人,下官并非有意自夸,实在是凶险万分,下官直到现在,这心还七上八下呢~”吴万路本想继续自夸,结果抬头看见裴似一脸不耐烦,手中的惊堂木放下又拿起,知他约莫是在生气,赶紧进入正题。
说他抱起孩子后,吩咐随行的捕快抓住小厮审问,自己则抱着孩子询问,谁知,这一问,问出了个惊天大秘密。
“那孩子说他叫杜礼,昨日去私塾时,被杜家的一位管家绑来宅子,”许是真相太过骇人,他的话停在此处,勉强平复心绪后才道:“几个小厮说他们是杜家的小厮,被杜家的管家杜吉派来此处看管杜礼。”
话音刚落,几个捕快带着小厮出现,围观的百姓中有人认识其中一人,大声惊呼,说真是杜家的下人!
几个小厮跪下求饶,说他们只是听令行事,绑杜礼之人是杜管家。
裴似吩咐垂文带人去杜家将几个小厮口中的杜管家抓回府衙审问,虽是秋日,大老爷和二老爷却无故生出无边寒意,这寒意像藤蔓一般爬上脊骨,钻进骨缝,扼住脖颈...
一炷香后,杜管家被带到,眼见事情已瞒不住,为了保命,他扑通跪下认罪,说绑杜礼一事,实是两位老爷指使。
“事到如今,你还敢污蔑本官的下属,杜礼是杜家的长房小少爷,你且说一说,杜家两位老爷为何让你去绑他?”裴似动怒,惊堂木重重拍下,跪着的几人心中一颤。
“因大少奶奶不肯守节,两位老爷见她平日对小少爷极为上心,便出此下策...打算...打算利用小少爷逼大少奶奶守节。”杜管家低着头,一口气将当日他们交代他的话语和盘托出。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千两银票,道是昨日绑了杜礼后,大老爷给他的一半赏钱。
人证物证俱在。
二老爷还想辩解,吴万路拦在他身前,质问他身为一方官员,又是绑孩子又是逼女子守节,金陵府官员的名声怕是今日之后,全被他败坏完了!
围观众人厉声呼喊,要求裴似严惩杜家之人。
“大人,此事并非小人指使,乃是杜吉一人所为,小人也是被他蒙蔽!”大老爷跪下辩解,说自己与二老爷从未吩咐杜管家去绑人,今日发觉杜礼不见,他比任何人都着急,府中人都可以作证:“小人福薄,儿女有几个,孙儿却无一个,杜礼虽是过继,小人对他也欢喜得很!”
热泪悬于眶中,大老爷愤怒地揪着杜管家的衣领质问,问他为何要绑架杜礼?又为何冤枉他们:“你也是将做祖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