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路过倚翠楼时,德音认出荭观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两姐妹当年一起被卖入妓馆,分别被不同的掌事带走,自此离散。
一夕峰回路转,姐妹相见,荭观邀她们来倚翠楼做管事,琼音当了几日管事,觉得不甚合心,便自荐做了姑娘。
“枝娘,做管事不好吗?你何苦再受这些苦...”她们被老太爷折磨了三年,好不容易逃脱,何苦再入妓馆当妓子,受男子之苦。
“吟娥姑娘,世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我从小学着当瘦马,学的都是伺候男子的本事,”枝娘抹掉眼角滑落的泪水,宽慰她道:“再说了,我如今可风光了,想睡谁就睡谁!”
李吟娥叹息一声,不再劝她,转念问起她与韦珩之事,劝她别再和他纠缠不清。
“我早和他说清了,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我还瞧不上他呢~”枝娘提起韦珩就来气,初遇时见他英武不凡,结果睡了几日,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楼中与他相识的姐妹私下告诉她,韦珩十五岁起就是妓馆常客,身子早被掏空了!
“十五岁?他不是二十五时与夫人吵架,才被有心人引诱去了妓馆赌坊吗?”李吟娥迷茫又震惊地问道。
“他不这么说,出身更胜他一筹的韦夫人,怎会坚持不与他和离。”扑哧一笑,枝娘大笑出声,泪花乱颤。
一个浪子烂人,成亲后装了几日的好郎君,看似隐忍爱妻,实则全是为了将自己流连妓馆,毫无作为的坏名声推给妻子罢了。
她就说韦珩一脸色鬼样,哪像是有过真心的好郎君!
两人相谈甚欢,枝娘上月从别的恩客交谈中得知,定远侯府的四公子裴似裴侍郎,从江陵府带回来一位夫人,这夫人不仅是个寡妇,还是一个带着继子的寡妇。
海陵府人人都说裴四公子是傻子,今日知晓了这位夫人是谁,枝娘觉得他们才是傻子,也怪不得当初裴知府愿意帮她们。
“四少夫人,枝娘没叫错吧?”枝娘真心实意为她开心,逃离了不择手段逼她守节的杜家,她成了定远侯府的少夫人,又有裴侍郎真心爱护。
“嗯...”李吟娥面上含笑,低头答应,话锋一转,问起裴似:“他来过妓馆吗?”
“来杀人,应该也算来过吧?”枝娘嘴角一抽,想起半月前裴似来倚翠楼抓人,抬手一刀还未挥下,就将周丞相的侄子吓得尿了裤子。
那把刀最后擦脸而过,落到周公子的胳膊上,再落到大腿上,周公子被他狠狠扎了几个血窟窿,血溅当场,全楼的姑娘和恩客被吓得跑得跑,躲得躲。
“荭观为着倚翠楼的生意,带着几个人,大着胆子上前问他是谁?为何伤人?”枝娘让李吟娥猜他的回答之语。
“他心情不好来杀个人?”李吟娥想起枝娘说的日子,好像就是他们当时吵架的日子。
“你们果真是夫妻...”枝娘当日本在楼中酣睡,被吵醒后想开门出去,琯娘推她回去,说是裴知府:“他说他是刑部侍郎,周公子霸占他人田地,滥杀无辜,他来缉拿他,顺手伤了他罢了。临了,踹了周公子一脚,说他夫人刚与他吵架,心情本就不好,周公子居然敢来招惹他!”
两人正说着那日的细节,裴定仪满意归来,催她快走。
“弟妹,今日多谢你了,我方才进房后,那女子见我气势逼人,立马跪下发誓和阿珩断绝来往!”裴定仪坐在马车中,马儿奔驰,引得步摇轻晃。
“三姐,那女子答应就好...”李吟娥看她自叹脾气大,常出口伤人不自知,才致韦珩心生绝望,整日不思上进。
“我不该骂他是败家子,比不上他哥哥一根手指头的。”路过一户人家院外时,院内有男女争吵的声音传来,裴定仪悲伤地说道,而后掩面哭泣。
她不好说出真相,只好宽慰她,居简还小,她日后守着儿子也行。
两人手挽着手回府,叶姨娘觉得奇怪,拉过裴定仪,问她怎么会和李吟娥在一起,反被她一顿呛:“她是好人,我怎么不能和她在一起,倒是娘,霍将军一家五日后要搬来海陵府,你不如多想想日后霍将军一家十日来一次,你该怎么办!”
说完转身回房,叶姨娘被她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等晚间用饭时,裴定仪抱着韦居简坐在李吟娥身边,亲热地喊她弟妹,惹得裴似一阵厌烦。
今日照旧大吵一架,裴似摔门而出,再一转身,又出现在窗外。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为防挽金和府中奸细时不时的偷听,裴似折腾她时都不敢用力,往往兴致满满地开始,意犹未尽地结束。
夜尚长,两人吹灭蜡烛,相互抱着在床上说话。
他白日已从小厮口中得知她和裴定仪去了妓馆捉奸,饶有兴趣地问她第一次逛妓馆,感受如何?
“感受嘛,就是我新找的这位郎君人品甚好,就是不知这身子是不是也一样好...”李吟娥起了坏心想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