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家监、门大夫等人,每回一见女公子时,更是满面带笑,眼中放光,与她初进门时大异。
这一切,都是因为众人早瞧在眼里,君侯对女公子很是疼爱。
众婢女都清楚,君侯为人宽和,待奴仆亦是从不高声。
他对家人极好,平日里人前更是有说有笑,绝非那种板着脸装模作样的家主德行。
但是,在家人面前,常常脸上带笑的君侯,高声大笑、甚至笑到眼泪直流的模样,实在是屈指可数。
然而,自从那次带了女公子外出一趟过后,君侯每回见了她,往往没说两句,二人就已经乐得东倒西歪,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尤其是君侯,笑得险些气都喘不过来。有时甚至大老远听见女公子说话,便见君侯咬着嘴唇,肩膀不住抖动,分明是怕自己笑得太大声,以致于不得不如此。
能与君侯如此说笑,还能将他逗成这样,显然女公子真的能让君侯满心欢喜。
若是说君侯平日里在母亲、孩儿们、姬妾御婢面前,总是笑吟吟的,那在女公子面前,则是笑哈哈。
而且二人不止是说笑,彼此间相谈时,往往都是这个才开口说了半句,那个便早知下句,二人都不必再说出口,而是看着对方直笑,竟好似同一人所想。
这种情形,以往只有在君侯与少君侯之间才能瞧见!
谁曾想,如今才来府里不过两三个月的女公子,竟也和君侯这般交心。
虽说少君侯待女公子向来不冷不热的,可是能投了君侯的缘,这更是意外之喜。
她们这几个贴身婢女看在眼里,都为霍止瘁暗感欢喜。
孟婴向二人说道:“这些天里外头的只怕还想往女公子和咱们这儿凑,咱们得越发看得严实,休要听了他们几句话,就在女公子乱提一气。”
楚客和田生都知她话中所指,是女公子贴身侍婢一事。
因轻尘被逐出府去,如今这儿的名额便缺了一员。
更兼因有卫青格外青睐的缘故,想往霍止瘁这儿来侍候的人更多了。
孟婴她们清楚,好些人如今特意来攀交情、送礼物,为的便是想让她们帮着说一嘴,好让他们想举荐的人进来西右小院。
二人纷纷点头,楚客说道:“那还用说!女公子心里像面镜子似的,照得亮堂清楚,咱们何必乱出主意。”
田生亦道:“主人说,咱们做;主人不提,咱们闭嘴。”
经历过轻尘之事,她们都看出来。平日里貌似吊儿郎当的女公子,实则心中有数,自有主见。
因此,她们对着那些来套近乎的、送这送那的,照样笑脸相迎,礼物照收,但这要紧的事上头,她们丝毫不漏半点口风。
她们正说着时,外头的婢女便来回话,说饭菜都已热好,请楚客去食用。
楚客便道:“你们可要吃些?”
田生摇头,孟婴挥挥手。“你赶快去吃,我们都吃过了。”
楚客应了,便去后边罩房里吃饭去了。她食了饭,又过来,知女公子未醒,便向二人低声说道:
“炊间那儿总算听进去了,跟他们说了想少吃些牛肉,他们还老往这儿送。”
孟婴笑了一笑。“今日那些烤鹌鹑、灸鹿脯尝了觉得还成?”
“换个口味总归不一样。”楚客提起此事也有点好笑。“也亏那个毋忧,得知女公子这两日爱吃牛肉,就可劲儿地整了各色不一样的烤牛肋骨灸牛舌涮牛里脊牛肉羹煮牛腩,恨不得把一头头牛都给弄好了往这儿送!”
提及西院炊间的大庖厨,连田生都没忍住咧嘴一笑。
楚客学着厨子那模样,说道:“平日里但凡要宰牛,底下掌刀的疱丁们要是敢划破半片牛皮牛脂,都要被毋忧训个半死。他可心疼牛肉呢!”
“不止。听说他一回头,还要给西王母上供,祈求她保佑那些牛来生能升仙为神,又咒底下那些不爱惜东西的小子们,说要让司命神赶紧拉他们下地府!”
孟婴说起炊间那儿的事情,乐得直摇头。
“往时那么爱牛惜牛的厨子,如今一打听到咱们女公子想吃牛肉,整个人口风脸色一下子全变了!没口子直说牛好啊,补血补气,又益脾胃,最合适闺中女子享用!”
“天天想尽法子做好了送来,等到咱们女公子都吃厌了,这才又赶紧改送别的吃食过来。”
“这老小子,见风使舵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高明!怪不得他能一直管着西院炊间,连少君侯也不挑剔他。”
田生微笑道:“毋忧他哪里是心疼牛肉!咱们府上,便是一天吃百头牛都无妨。他以往那般做,还是为了迎合君侯和少君侯。君侯为人俭朴,少君侯在吃食上又不甚在意,于是毋忧也越发爱惜物力,不仅因他本来就是这性子,更因他想投两位君侯的缘!”
在当下,牛只因要耕种,自不能随意宰杀。即便是已经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