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澜什么时候开始注意陈冬亦的,可能是一开始。
陈冬亦是高三上学期的时候转学过来的,没人知道为什么她选择在高三这一重要时期转学。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明明是大夏天,她却穿着长袖校服,及腰的长发散落着,脸上还有结痂的伤口。
她的自我介绍只有一句。
“我叫陈冬亦。”
因为她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没人敢去跟她打招呼,而班上很多人都对她很好奇,宋惊澜也是其中之一。
宋惊澜坐在第一排第一个,陈冬亦被老师安排到了第一排最后一个空位。
路过他的时候,宋惊澜看到陈冬亦朝他冷冷地看了一眼,他不由得紧张,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
之后的每节课,陈冬亦要么在睡觉,要么在发呆,她的脸上永远带着伤口,她永远穿着长袖校服。
陈冬亦请假了一个星期,班主任让他代表班上去看望陈冬亦。
她生病了吗?
宋惊澜想着。
思绪渐渐回到现在,宋惊澜推着自行车,拿出手机,反复确认这个地址没错,环顾四周,他有点犹豫。
面前是一栋破旧的公寓楼,生锈的铁门关着但没锁,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周围都是树林,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通向这里。
怎么看都像是恐怖片里的鬼楼。
犹豫了许久,宋惊澜将自行车停好,推开铁门,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中。
院子里高大强壮的男人抱胸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一旁一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正在荡秋千,楼梯口白发苍苍的老人坐着摇椅,手中拿着扇子摇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犬趴在老人的脚边,而此时它抬起头,他们都在看着进来的宋惊澜。
宋惊澜脚步加快,爬上二楼,瞥了一眼二楼的走廊,立马收回视线,走得更快了。
二楼的走廊尽头,挂着许多晴天娃娃,而在二楼的楼梯口,摆着两个门神,凶神恶煞的,带着诡异。
好在三楼楼梯口只挂着一个风铃,只是这个风铃很奇怪,明明有风却不响。
宋惊澜不再多想,看着手机上的地址,确认没错后,按响门铃。
不一会,他听到脚步声,宋惊澜下意识憋住呼吸,门开了。
穿着吊带短裤的少女疑惑地看着他,他视线一下子不知道落在哪里,她的身上有很多伤口,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只是在肩胛骨处包着绷带,血色浸湿绷带。
他一下子皱起眉头,“你...没事吧?”
陈冬亦看着门口的男生脸色逐渐转红,忍不住在脑海中问橙子,“他脸怎么这么红?”
橙子是一只橘猫,它从门缝钻出,蹭着宋惊澜的小腿,鼻子微动,意味深长的道,“青春期的男生啊。”
陈冬亦感觉莫名其妙,她辨认了一会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宋什么来着,宋鲸鱼?她想了片刻也没想出来他叫什么名字,听到他的问题后她才回过神自己还受着伤。
“这个啊,没事,我前几天出车祸了。”陈冬亦漫不经心道。
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宋惊澜也不多问,他打开书包,将班主任让他拿的笔记资料交给陈冬亦。
陈冬亦看着宋惊澜怀着一沓的试卷和笔记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个高三生,她不情不愿地接过。
“那我就先走了。”短短几秒的静默后,宋惊澜开口道。
“好的,路上小心。”说完不等宋惊澜反应过来她就关上了门。
关门过□□速,宋惊澜尴尬地摸了摸耳垂,转身下楼,不经意间他往楼下门口看过去,自己的自行车已经不翼而飞。
送走宋惊澜后,陈冬亦松了一口气,她将怀中的东西放下,随意翻了翻笔记,一封信从中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还没拆开信她就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宋鲸鱼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许冬春干了什么好事!
陈冬亦咬牙看着信上的名字,将信塞进外套口袋中,套上外套冲出门。
宋惊澜手就要拉开那生锈的铁门。
“等等!”陈冬亦一脚踩在阳台的栏杆上,直接跳下三楼。
宋惊澜听到声音回过头,见到陈冬亦从三楼跳下,他睁大眼睛,一只狰狞的手从铁门后伸出抓住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拉出铁门后,宋惊澜消失了,铁门后还是那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宋惊澜的自行车安静地停在路边。
没有反应过来,宋惊澜就被拉进一个地方,他感觉到周围空间在扭曲着,像是穿过一层薄薄的水膜,陈冬亦的声音变得模糊遥远。
他的手突然被紧紧握住,冰冰凉凉的手带着厚厚的茧。
陈冬亦在最后的时候拉住了宋惊澜的手,跟他一起被拉了进去。
而院子里的人对着突然发生的状况不为所动,依旧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