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宽容,从不强人所难,也不喜他人强人所难。”方纸先是自夸一句,连带暗讽清云。
而后盯着卫岚玉,问:“她说的可是真的。”
卫岚玉听着女子玉石相撞的询问,莫名浑身一紧。
“你可予她下咒。”
“你可予她互许终身。”
女子一句一句,字字清晰的问。
若是有人仔细听,便能从中听出几分八卦的意味。
卫岚玉沉默下来。
茯灵见状以为他不敢答,挺身而出:“你们不要逼他,他性子薄,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什么都冲我来。”
这个傻子,权宜之计而已,应了就行。
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茯灵悄悄暗示。
可卫岚玉却直愣愣的看向方纸的方向,浑然未见:“我未予她下咒。”
茯灵松了口气:还好,大恶人肯定不会是哑巴。
下一刻。
“我也从未与人互许过终身。”
他说的是,从未,与人。
他明明可以顺着茯灵往下说,说下去,他也没有任何损失的,甚至还可以迷惑众人达到目的。
可他却偏偏否认。
方纸微微侧目,有些失望。
余下几人皆是意料之外。
崔夫人和崔林的脸色可以用难看的形容。
卫岚玉认了他们不见得开心,否认了却又觉得被打脸。
他一个孽种,有什么资格拒绝!
茯灵跺脚:“卫岚玉!”
不是吧,不是吧,未来大恶人竟然是个一根筋的蠢货!
“我知道你是不想有损我的名节,才故意这样……”
“茯灵!”崔夫人腾的站了起来,怒不可遏:“来人,把外小姐送回去。”
她已经对茯灵够宽容了。
她怎么敢为了这个小畜生忤逆自己的亲姑姑。
“姑姑,姑姑……”茯灵被从外进来的嬷嬷挟住了双臂,几个嬷嬷顾惜小姐未曾用大力。
崔夫人看了出来:“没吃饭不成,连个小丫头都带不走。”
主人发话,嬷嬷们自然是不再留情,挟着人动作利落的离开。
一场闹剧,室内终于是安静得只剩下火焰和窗外落雪的声响。
崔夫人深吸口气,压住心底的怒火:“让上者看笑话了,我这外甥女被宠坏了,想一出是一出的。”
“小孩子罢了,夫人莫要挂怀。”清云可不在乎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这等凡人的笑话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只是这卫公子可要谨慎选择,仙道收妖鬼,有人使作奴役,有人炼化为法器咒术,还有些人则将其打散,魂飞魄散啊。”
虽然知晓正常人都不会选择方纸,可清云就是忍不了想拉踩回来。
你看看,他们这些口中冠冕堂皇的仙,是多么可恶。
而我又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我向来不看重身份天赋,只在意眼缘,你若选我,便是我的开山大弟子,谁若是想要伤害你,就要先过我这一关。”清云指桑骂槐的补充说。
天命石牙痒痒:“这个老登……”
“是啊,清云上者真是修界翘楚,竟然完全不在意这位小公子的身份,让人佩服。”方纸拍着手附和,若非条件不允许,她只怕会给他搭起个戏台子抓他上去唱个够。
不看重身份的人,却偏偏要找个最有身份的当徒弟。
这算什么。
一定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清云听见这话眼皮疯狂蹿动,被戳破那层冠冕堂皇岂让人不恨的牙痒痒。
看着两人互咬,卫岚玉品出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茯灵说这两人是假的,这两人却一个持红脸,一个持白脸。
要么这二人是一伙的。
要么,就是敌对。
卫岚玉抬头,鸦睫如利刃般掀开,露出雾眼寒川:“你们二人,谁杀了对方,我便和谁走。”
咔嚓——
似是瓷瓶坠落,却不见碎片。
众人瞋目看向卫岚玉。
昔日式微的少年,在不知不觉之处已经长出了利齿,悄然给人以重击。
崔夫人指尖发白。
天命石只觉得黑暗扑面而来,不见天光。
崔林拍案而起:“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方姑娘不过一女子,怎么敌的过这老东西!
卫岚玉不理会他,当鹬蚌相争时,渔翁便会得力,此刻,他便如这渔翁。
清云余光扫过方纸,在计算胜率几重,可偏生方纸却仿若完全不在意,稳坐钓鱼台,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落不到实处。
也不知在想什么阴谋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