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呆滞，一动不动。
他的手在触碰到她的脸之前停下来了。只见她的泪珠像是这一年来结好熟透了的果子，滚在他的胳膊上，忧伤止不住一样，绽成一大片，晕成一大片，他舍不得继续说下去了，他舍不得压抑这一片的悲伤。
“他的罪罚，是七年，已经结束了。他的罪过，我不原谅，这辈子不会结束。王全福在哪，我就会去哪。他夺走了我的娜娜，我也会夺走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他曾经带来恐惧，我也会找到他的恐惧，并会成为他的恐惧，让他无时无刻不处于噩梦之中，让他后悔来这个人间一趟。”
她的眼珠终于动了动，从胳膊上拿起他递过来的抽纸，放任他想要安慰她的大手，“就算他之后下了地狱，”她冷笑，“我也会跟着他下地狱。让他在地狱中明白，我周苏子会是比地狱更可怕的惩戒。”
丁亚洲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也没看就按掉来电，摇摇头，对周苏子说，“别这样。”
她自行拭去泪水，“洲洲，我就是这样。在你面前，我没必要装模作样。我已经变成这样了。”
她眨了眨眼。“告诉我吧，他在哪？”
丁亚洲握着手机，正犹豫该如何回应周苏子时，电话响起，他看也不看就接起电话，推开车门，“喂。你说。”
她知道他在打马虎眼，伸手去拉，因为暂时还看不清楚，便拉了个空。
等再过了一分二十一秒后，视力从白炽中完全恢复，她看见丁亚洲正在和几个建筑工人坐在马路沿子上唠嗑。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探出车窗冲丁亚洲喊，让他回来。喊了好几声，丁亚洲动也不动，全当没听见。身旁的大哥拍着手，指着车，意思是有人叫他。他乐呵呵头也不往回看一眼。
直到周苏子愠声，说她饿了。声音一点也算不上响亮。
丁亚洲的听力变得发达多了，立刻跑回来，站在车窗外面问她，“想吃什么？”她回复，“去西路上逛一圈看看有什么吧。”
历时良久，丁亚洲终于又回到了驾驶座上。她见没法直接从丁亚洲这得到王全福的消息，就暂时作罢，问他，“刚刚是谁打的电话？”
他目瞪口呆地伸出五个指头在周苏子眼前晃了一眼，“你是不是瞎了？”周苏子一把捏住他耀武扬威的指头，掐了掐，“谁瞎了？”他迅速缩回自己的指头，“那你这不是明知顾问么？刚刚我不是给你看了谁打的电话。”
周苏子没有把自己会突然失明的症状告诉丁亚洲，她害怕他发现之后会小题大做，连去医院检查都没有检查过。她不知道刚才失明的时候，丁亚洲直接给她看了电话号码。那也没必要聊天了，她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看看工作群里，招聘发布会模特的进展。
见周苏子不继续问了，丁亚洲倒来劲了，“是第五佳人打得电话。她问我今年同学聚会咱俩去不去，联系你，你也不回复。就直接给我打了个电话。”
初中同学在组织国庆节同学聚会，第五佳人是给她发过消息，但她当时就回复了，说不去。周苏子对于第五佳人撒谎瞎扯已经习以为常，便说，“我回复不回复都不重要，她只是想给老相好打个电话。”
“你这话有点怪怪的。”丁亚洲把车速降慢，让周苏子可以看清楚路边一排饭馆。
周苏子耷拉着脑袋，看着“蟹黄煲”“大排档”“羊肉火锅”，都没有什么食欲。
“你是不是还记着当年那档子事呢。”他探着头看周苏子的表情，见她不回话，便说，“我根本就没和第五佳人在一起。她和我告白之后，我根本没答应啊。”丁亚洲说，“什么老相好，她和你说，我和她在一起了？”
周苏子点点头。
丁亚洲蹭地挺起身来，头就要撞到车顶，“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后来你才突然不那啥我。”
周苏子看着他，眼睛也和丁亚洲一样故意瞪得老大，“她那不那啥你，和我那不那啥你有什么关系。”
丁亚洲僵住，“你说的那啥是我说的那啥吗？”
周苏子指着路边的丁家麻辣烫，她真是饿了，不想继续再和丁亚洲绕口令了，“咱就吃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