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地板上啪嗒一下清脆的响。
喻归宁怔了一瞬,恍惚得近乎茫然,心头骤然密密麻麻爬满无措。
许久,她才忍住眼底将要涌出的眼泪,冲拾柒招了招手。
拾柒好像理解了她的意思,飞快地从猫爬架上跳下来,后腿一蹬跳到她身上,小脑袋不明所以地左探右探,最终也只是像往常一样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
小猫咪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但除了用自己最直接的方式安慰外,它其实也很无措。
喻归宁抱着拾柒,目光越过空白如初的画纸定格到墙上栩栩如生的三花猫,轻声说:“明天,我们回家吧。”
·
隔天一早出了太阳,暖洋洋的日光将连日积聚的阴霾驱散殆尽,喻归宁快要长蘑菇的精气神也一下子蓬勃了许多。
这些日子被流言蜚语淹没,她心中那一直紧绷的弦就没松开过,这次意外事件也算是个契机,能让她真正抛掉所有烦心事好好休息一阵。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喻归宁把拾柒装进猫包,背着它出了门。
因为拾柒天生胆子小,去人多的地方会产生应激反应,所以尽管回那边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她还是选择了打车。
喻家在淮城是排得上号的大家族,主宅坐落在城市西部的郊区,一家几代人几乎都住在那里。
正因如此,这种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一般格外注重家族观念,不论男女,没结婚前是不被允许自立门户的。
喻归宁几年前跟家中长辈说要搬出来自己住的时候,不出所料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可好在她有一个明事理的父亲,一贯无条件支持她的所有选择,父女俩据理力争半个月,一众长辈才终于肯松口。
不过这次她不年不节突然回家,那几个叔叔伯伯肯定会就最近的风波说教,毕竟她这次在外没混出什么名堂,还惹了一身污名。
他们怎么看喻归宁其实并不关心,她打小活得随性,大家族里再怎么明争暗斗,那也还是她长大的地方,也是受了委屈之后能寻到安慰的地方。
今天是工作日,主宅里各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喻归宁从门口穿过庭院,直到喻老夫人的小院儿,除了满地湿漉漉的枯叶,根本没碰上人。
倒是难得清净。
小辈回家得先跟家中长辈知会一声,这是对长辈的尊重,也是不可缺少的规矩。喻家的长辈就是喻归宁的奶奶,老夫人今年八十多岁,身体依然硬朗康健。
进屋打完招呼又寒暄一会儿,喻归宁抱着拾柒准备回自家小院,却在半路遇上了小叔叔家的堂弟,喻斯和。
不过节不放假,突然在家见到这本应该在学校接受知识洗礼的小孩儿,不用猜都知道有古怪。
喻斯和正鬼鬼祟祟扒着大伯家的院门探头探脑地看,丝毫没注意到喻归宁就在他身后。
因为两人的关系极好,所以喻归宁打算逗他一下。
她轻手轻脚地贴近男孩儿身后,确定人没发现自己,以不大不小的音量突然开口:“看什么呢?”
喻斯和被吓得一哆嗦,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扭过头,看见是她后松了口气:“阿姐,吓死我了。”
他没回答喻归宁问的话,只顺了下气反问:“阿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大伯什么时候给你发的消息?”
“给我发消息?”喻归宁觉得奇怪,她明明是自己要回来的,怎么就变成大伯叫她回来的了?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是啊,”喻斯和见她云里雾里,先四下望了一番确定没别人,才压低声音解释,“前几天我不小心听到大伯和大伯母聊到家里生意上的事,好像是有什么困难,资金不足还是怎么的我也没听清楚,反正就听见了大伯说什么联姻、小宁,我本来是想等消息确切了提前通知你不要回来,没想到大伯动作这么快!”
说到最后,喻斯和气恼地拔高了音量,话里话外颇显愤愤不平。
喻归宁伸手揽过他的肩,拍两下以示安慰:“不是大伯,是我自己回来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等过几天,阿姐请你吃饭。”
“好啊!”一说到吃的,喻斯和眼睛都亮了。
这事暂且可以揭过,喻归宁将话题又扯回去:“话说,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啊……”喻斯和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犹豫片刻后开口,“喻文晟前几天跟奶奶告状,说我养的猫打碎了大伯养在院子里的花,可是阿姐,我亲眼看到是他自己不小心把那盆花碰到了地上,就为了自己不被骂把责任全推到一只不会说话的猫身上,他怎么好意思!我气不过,就想趁他不在给他找点麻烦。”
听到这里,喻归宁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喻文晟是她大伯的小儿子,从小被溺爱长大,平时就爱胡乱挑事作威作福,嘴里几乎没几句实话,她也时常为这个堂弟感到头疼。
可喻斯和背地里搞破坏这种小手段也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