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蒲昕泡的整个人迷迷糊糊。
恍惚间自己又回到了某个地方。身体被无形之力禁锢,难以动弹。
不断挣扎着想要逃离的她,想要使劲儿总是不对地方。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间凝固静止,有如天荒地老。
少时,估摸时辰差不多了,水应该不热了。屋外一直候着的春筱轻轻叩响房门:
“姑娘,还需要添水吗?”
等了片刻,没有听到蒲昕的答话,春筱有些担心是不是睡着了。
春暖乍寒时节,姑娘昨儿才受了凉身子不舒服,休息了一日。
这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呢,可不能再着凉了。
春筱有些着急,没有吩咐也不敢直接闯入,提了提声音:“姑娘,姑娘你好了吗?”
此时陷入死地,正快要被逼疯的蒲昕,听到熟悉的呼唤声,猛然惊醒。
惊惶不定的她,一时也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梦,只残留了那种无力绝望感。
徐徐吐出一口气,沉入还算温热的水中,以驱散心中莫名的凉意。
听到房中传来“哗啦”的破水动静,春筱轻吁:“姑娘您好了吗?厨房那边差人过来说是有事请姑娘示下。”
“嗯,知道了。就好。”
蒲昕被温热的水抚平了心中的不安,放空思维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只是个噩梦而已。”
身体重新变得暖烘烘,她抚了抚有些躁动的心脏,甩甩头准备起身。
新制的春装清新自然像春的化身:晕染团花齐胸棉裙,白色的提花、清冷的蓝色和轻盈的嫩绿。
蒲昕撩起一缕头发一点点慢慢擦着,瞅了瞅外面的天色,差不多是饭点了。
有些不解:“爹是还没回来吗?”
“是的,老爷还没回来。”
春筱边收拾边回话:“马婶将才过来请示问是不是可以开火了?”
今晨老爷吩咐了厨房晚间等他回来再开火,他准备亲自下厨,添一道菜。
这都快酉时了,以往老爷早到家了,夫人也差不多这个时辰该回来了。
结果今天两个小主子回来的迟,大主子们也不见人影。
蒲昕只当是爹钓鱼太过尽兴忘了时间:“遣人去县学后山接了吗?”
“方管家叫了文远哥去,不过才走了一刻钟。”
“这个时辰娘也快回来了。先备着热水,和好面,晚上吃面。等人回来了几个小菜出锅也快。”
至于说好的烤鱼大餐,就当夜宵吧。
蒲昕把头发擦干了大半,松松散散编了个辫子,准备去找她哥。
不过人才转出院子,就远远瞥见了蒲逸的身影。
“爹怎么还没回来?我还说趁机跟他学两手。”
蒲逸比蒲昕收拾的快多了,一开始还心惊胆战,担心挨收拾。
然而在书房装模做样写完了一副字帖,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有些饿了的他摸到厨房,端了碟刚出炉的梅花糕,先解解馋。
“喏,饿了没?厨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甜而不腻。”
两人来到正房的偏厅,桌子上是刚泡好的花茶。
蒲昕确实有些饿了,她尝了一块没有梅花微甘的梅花糕,再喝一口有梅花带点酸涩的梅花茶。
“大逸,你说姑姑这次走镖,神神秘秘的也不说到哪里?”
“估计是客人有自己的要求,不方便透露吧。”
蒲逸不以为意,托镖的人总是会提出千奇百怪的要求。
现在自己才是自身难保。
想到下午喝了一肚子风不说,跑了个空趟啥收获都没有。白白旷了一下午的课,回来还要担惊受怕,实在太冤枉了。
“就知道高功那家伙不靠谱。”
絮絮叨叨小声抒发对广行藏的不满,蒲逸三两下干掉大半个盘子的点心。
吃得正起劲,见妹妹抓着个点心,半天不下嘴,神思恍惚。
“怎么了?是担心爹吗?”
“有点。”蒲昕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先还觉得没什么,这吹吹风脑子发热,就容易想多。
其实虽然付爹也在县学教课,但一般不会和两兄妹同行。
毕竟一来子班比其他班的训练强度要大,而且作为教头总有各种事耽搁。二来娘要忙县衙的事,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就得爹操心。
再加上两个人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还有一直跟着付广廷走镖,退下来后的张叔也是好手。
上学和上班的不会特意说要一起走。
只不过不管怎么样,如果有事耽搁不能按时回家,都会交待一声去向,避免家里人担心。
“或许是处理镖局的事情了,姑姑不在,爹难免要操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