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官道,马车一路不停歇往滁州赶去。
蒲家兄妹早上出门前将剩下的点心一扫而光,中午他们将就着这样解决了午膳。
改造得再舒服的马车也无法与前世相比。
哪怕她的身体状况与之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改善不了舟车劳顿的浑身酸痛。
这一路上,对面两人伴随着咕噜哒哒车马声,蒲昕就着黑炭头叽叽咕咕声,半梦半醒度过的。
天色渐暗,比预计的早一点,酉时初就到了滁州。
“少爷,我们走哪个方向?”
平松进了城就放慢了车速,问安静了大半个路途的三人。
此时街上的人并不多。
离关城门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这向天黑得早,人们就会早早安排好事宜归家了。
蒲昕揉了揉困顿的双眼,揭开窗帘子。
知州城是要比县城繁华闹热许多。
夜华初现,又宽又平整的街道,两旁的商楼店铺已点亮了灯笼。
红彤彤的一排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延伸到尽头。
“我们先去粮铺。”
这是他们定好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先探探情况。
广行藏他家的铺子位子挺好,就在靠近城中央的街道上。
广回诚,就是广行藏他爹,来知州城公干就算有安排住宿,粮铺也少不了添补一二。
到了粮铺,知道了他爹的情况,就能顺藤摸瓜得到其他人的消息。
一路时间太赶,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缩在车上。
点心解决得一干二净,茶壶里最后的茶水也被蒲逸一口干了。
又饿又渴的三人只想马上下车。不过下车前还是得整理整理仪容。
不大的车厢,伸胳膊伸懒腰的,扭脖子捶肩按腿的没眼看。
蒲昕也不看丝毫没有一点形象的两人,支着头望着街道。
她一个人占据了一侧还好,微微活动两下就缓过来了。
而袖子里的惊堂木也累了似的没了声息,耳根清净了神清气爽不少。
“吁、吁……”
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写着萧家粮铺的地方。
这个点儿,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粮铺的掌柜开始清货盘账,伙计们也清扫规整家什了。
孟寻悠拿着扫帚一丝不苟的清扫门前的尘土落叶,直到马车停在了她面前才注意到。
“平松,你怎么……”
这不年不节的,主家少爷的书童怎么到这来了。
她的话才起头,就看见车上一溜儿下来三个人,忙放下扫帚行礼。
“少爷,安好。”
广行藏摆摆手,径直往里走:“余掌柜在吗?”
一进门就看了埋头拨算盘,心无外物的余欢,他唤了两声:“余姐,余欢姐?”
余欢不急不忙将数字抄下,耳边的声音也太熟了,她疑惑的抬头一看:
“少爷!你怎么会在这?”
余欢这下也不管还没理完的帐了,从柜台后面出来。
“快进来,快进来。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她招呼三人到里面来,对着立在门口的孟寻悠朝知州府方向指了指。
又吩咐另一位伙计:“想阳,快去倒茶。”
“还有点心。”
广行藏忙加了一句。
余欢脑袋一拍:“是了,你去对面街的铺子包几样点心,要热乎的。”
瘦高个儿的顾想阳脆声应下,接过掌柜递过来的碎银子,快步出门。
掩了门,余欢领着三人来到铺子的后院。
院子虽小五脏俱全,更不用说有两层楼。
二楼是主家的房间,日常余欢都会安排人清扫卫生。
另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来这一时没找着人,也不用自己再找住宿。
没成家的两位伙计回家的路有些远,平日里都是睡在一楼的房间。
安排好蒲昕他们在一楼的小厅坐下歇息,余欢就去了旁边的厨房端热水。
平松则去了另一个方向把马车停放好。
“你看到掌柜使唤门外的伙计了没?”
蒲逸开始为他们一路莽了过来,即将面临的长辈问候做心理准备。
“看到了,这不很正常吗。”
广行藏自然明白下人的生存处事之道,他们也没想拦着。
蒲昕下车时就背上了自己的行李箱,将袖子里手帕包着的东西塞了进去。
“不知道爹他住哪儿?”
蒲家兄妹两人自然是希望在广捕头口中得到爹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两厢会师。
余掌柜很快就把茶水端了上来,摆好杯子一一倒上:
“少爷,还没请问这两位公子、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