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自己家这日自然是开心的,贺谦领着全家拜别了王府众人,坐上了马车。
马车穿过城里,贺春言掀开帘子,看到道路两边的摊贩正在卖力的揽客,路过一间酒肆,往匾额上瞧,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明楼,一阵酒香扑鼻;汴京城里富人多,行人都穿着体面,远处巷弄口,一棵花树开的正旺,桃红柳绿好人间。
全然不似荒无人烟的西北,贺春言想,又一次肯定了这次穿越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眼见马车过了龙溪桥往西北方向走,就能看见国子监的东门,在国子监再西侧走五里路,进入到如玉巷,如玉巷巷尾第二家,便是贺家的宅子,这里住的都是官宦人家,不过品级都比何谦好就是了。
贺春言听到张妈妈打听回来的消息,心里想怪不得这间宅子没有被卖掉,这宅子比王大人家离国子监都近。
贺大站在父亲旁边:“这间宅子地放好,上一任的租户是国子监博士毛老大人,大人今年年初告老还乡,左边是太常寺的李大人,右边是前任宰相周荀大人,他们两家的宅子比咱们家都大,两家也送了礼过来…”
贺春言翻着单子,看着两家送来的礼物,李大人家没什么钱,送的礼符合贺春言的期待,回礼也不用费什么钱。
前任宰相周大人未免太有钱了些。
“两匹顾绣、一匹金坛葛布、一匹大红六云绉纱,四只犀牛角杯,两只毫端相齐的胡笔,程君徽墨坊的一盒徽墨…”
贺春言犯了难,谁家给邻居见面礼送奢侈品啊,这些精致玩意儿,王大人家都不见得有,就说这犀牛角杯可是有钱都很难买到,这么贵的玩意儿一送就是四只,也太讲究了些。
“爹爹,这周老大人家可与咱们有什么渊源?这些东西,可叫我怎么回礼?”
贺谦接了单子,笑说:“是我老师的同年好友,于我也有半师之谊,还是你爷爷在青山书院的师兄了…”
“我那里到有两本前朝的古籍,你昨日做的新鲜点心可还有?装在柏木盒子里,跟我过去拜访一下周大人。”
贺春言在心里默默无言,贺谦这个人做爹有些肤浅,做官也不懂人情世故,做丈夫呢显得有些憨,在大元朝榜下捉婿的风气下,身为一个有出身的进士,也没有被一个有钱的老丈人看上。
但是他交朋友颇有几分运气,交的都是大元朝的凤凰男们,一个个都引他为亲兄弟,实在是奇了怪。
到了周府,仆人领着贺谦去了前院,一个看起来十分体面的中等仆妇,带着贺春言去了后院给周夫人见礼。
谁知刚进门,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又或者二十岁的年轻男人。
这男子委实是有些刺眼了些,颜色也太艳了。
一身大红劈丝圆领长衫,贺春言心惊,这料子应该是江南来的,上面的刺绣精致,出身名门的人家里才会有绣工如此的绣娘。
穿红的不显女气,没敢仔细看,贺春言立刻别过眼。
这帅哥挺帅的,但可能不太符合时下的审美,大元朝正是繁荣期,对男子的审美偏向于清秀阴柔,王绅就是因为人长的清秀,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在闺秀间很是受欢迎。
王娇觉得自己家哥哥可以娶公主,贺春言对此表示,大家的审美还真是不太一样呢。
那男子也是对椅子上的周夫人说:“外祖母这里还有客人,我先去前院了…”
“不打紧,你也和贺家姑娘见个礼,贺大人如今任国子监司业,年少时也算你外祖父半个学生…”
又听见周夫人说:“我记得你是叫言姐儿?你满月礼我也是去过的,这是我的外孙,家里行六的,谢景初。”
贺春言点点头,又和谢景初行过礼。
旁边的仆妇躬身上前说:“这是贺姑娘带的点心,我看着样子倒是家里没见过,外面也没有卖的,老妇人尝尝…”
打开柏木做的食盒,掏出一叠肉松小贝。
为了好看,贺春言还在上面撒了些金箔。
周夫人可能看着新奇,让仆妇切了一块,用手捏着一块尝了尝。
“味道倒是很特别,是贺姑娘自己做的?真是心灵手巧。”
那谢公子也跟着咬了一口,也点点头夸赞了几句,又将手中的放回了盘子里。
看来她这位穿越女实在是苏不起来了,肉松小贝并没有赢得这些古代人的爱,只有她弟弟贺春朗最喜欢。
“青山书院今年开办了女学,你可要入学?”谢景初忽然转向她发问。
贺春言懵了,这事她没听说过啊,但她也不想去上学,谁愿意去上学谁上吧。
什么四书五经的,她可不耐烦念,上辈子上了十八年还不够吗?
“这…父亲还没有提过,暂且还不知,不过我从小在读书上就没有天赋,怕是连青山书院的入学考试也过不了。”
“我记得贺大人的父亲可是在青山书院教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