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回归线以南、接近赤道的汪洋大海上,岛屿星罗棋布,得益于海洋性季风气候,四季如春是这些群岛的代名词。
留夏岛是其中最靠近沿海城市的一座,岛上一半是错落有致的屋舍,一半是蜿蜒起伏的山林,环绕的是一片金灿灿的沙滩。
十二月末,照在这座岛上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温暖。
海风轻柔地摇响房檐的风铃,远处翻滚的潮水起起落落,大自然的演奏家们和声出一段惬意的晨曲。这座突兀地伫立在沙滩尽头岩石而上的木屋,墙面刷的通体的白色,屋檐用的蓝色的瓦片,颇像遗世独立的仙子。
此时,布局紧凑的屋内,墙的一面是巨大的白色幕布,另一面是一张两米长的黑色沙发床,角落一张单人木质摇椅。
灰色的毛毯盖住了沙发上的整个人,只留秀丽的头发在毯子外,随着从微阖的窗户缝隙钻进屋内的海风,丝丝缕缕地飘动。
屋外有孩子的跑动和喊叫声。
沙发上的人轻轻翻动身体,直至嬉笑声越来越大。
顾浔模糊的思绪慢慢清晰,从毯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无序地摸索着什么。
什么都没摸着。
她倏地起身,半眯着眼适应透过薄纱窗帘打进屋内的阳光,微嘟的嘴唇因为没睡醒差了点血色,睡衣吊带的一边滑落,肤若凝脂。
环顾一圈,她在地上找到了失踪的手机,弯身捞起。
十一点二十三。
顾浔气急败坏地闭了闭眼,因为失眠她在早上日出时刻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笼统才五个小时,就被人吵醒。
从沙发床上下来,趿拉着人字拖走到窗边,轻轻一推,窗便开了。
海风拂开她的长发。
屋外的三个小孩在堆沙子,嘴里嘟嘟囔囔的。
“喂,陈渝!你们不上学跑这来玩干什么?”面对祖国的花朵,顾浔的起床气无处可发,只能靠在窗边托着下巴喊话。
最吵的那个她认识,菜场里卖鱼摊摊主陈海的小儿子,整天村里咋咋呼呼地跑来跑去瞎闹腾。
“顾浔姐姐,今天是周六!“
男孩扯着嗓子喊,沾满沙子的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两下。
旁边的两个小女孩像是做坏事被发现般,停下来用玩具挖沙子的动作,局促不安地望向顾浔。
其中一个怯懦地开口,扑闪的大眼睛像是快要哭了。
“姐姐,我们吵到你了吗?”
顾浔无奈地叹口气,罢罢手,“没事的,你们玩吧。”
合上窗,她走向沙发,一骨碌躺进去。
睁着眼对着天花板发呆。
没一会,门被人敲响了。
陈渝和两个小女孩拖着一袋子“装备”站在门口。
见门开了,嚷道:“姐姐你吃午饭了吗,刚刚经过许奶奶家,她说让你醒了上她那吃饭,别饿肚子。”
顾浔的肚子确实是饿得叽里呱啦的叫,如果不是许奶奶那煮了她的饭,她估计中午煮包泡面就解决了。
她拍拍陈渝的脑袋,“我知道了,得亏你还记得。”
男孩挠挠头咧嘴笑。
“你们先回去吧,我换身衣服去。”顾浔刚要转身,裙摆被人拉住。
“怎么了?”她垂眸看着支支吾吾不讲话的女生。
旁边陈渝凑在她耳边讲悄悄话,只可惜那大嗓门顾浔就算是不想偷听也是切切实实被“听”到了。
“星星,你快问啊!你不问我问了?”他急切的推了推女孩的肩,另外的一个女孩也迫切地看着她。
“姐姐,下午我们可以来这看奥特曼的电影吗?”女孩红透了脸,终是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指了指里屋。
顾浔恍惚了一下,定定地望着门口摆着的木质立牌,久经海风侵蚀边缘处有裂缝的缺口。最顶上是特地用木板切出来的立体字“寻潮”,中间一块小黑板列着周一到周五的影片及时间,末尾处提醒周六周日不营业。
每周日的晚上,顾浔会精心挑选好一周的影片,一笔一画地记在木板上。
这木屋,是爸爸顾和还在的时候,一砖一瓦亲手建造的。
进门的前厅是吧台,偶尔有人会闲情逸致地在下午来喝杯咖啡,或是晚上来买个醉。
过了前厅里面有一个较大的房间,本来是一家三口闲来无事时在海边野炊时的留宿之地。有一天顾朝心血来潮,一拍桌子说要把里面改成小型影院,顾和就乐呵呵地支持了。
两人特地出岛买了投影仪和幕布,以及屋内的一切家具,甚至还请人上岛装了网线。
这是一家不正式的海边影院,顾客只有岛上的村民。
顾和以儿女的名字将其命名为“寻潮”,去了水的“寻”和加了水的“朝”。
过去,每天的早上和下午,这间屋子里挤着村里的人,你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