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得开心,没一会儿就快到子时了。
苏湛摸出一份红包。张桃灼立即伸手:“师兄,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汪值也很自觉摸出一个更厚的红包晃了晃。张桃灼又伸手:“汪公福寿安康!”
外面的烟火快要开始了,张桃灼站在屋檐下借着光数她的压岁钱,除了他们两个人,覃公刘管家许师傅他们也有给她发红包,还有几位师叔寄来的。
苏湛喝的有点多,已经坐后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汪值站在张桃灼背后,低声揶揄:“收了多少啊?”
张桃灼报了一个挺大数目,笑得龇牙咧嘴的。汪值惊讶得挑了挑眉。
二人鲜少站得这样近,汪值突然觉得胸口有点涨。
“汪公!”张桃灼一声惊呼让他回了神。
“您怎么还长个儿了呢?”张桃灼一脸疑惑地比划了几下,“真的长了!”
汪值无奈:“十七岁长个子很奇怪吗?”
张桃灼想到自己的年纪,觉得红包有些烫手,立即把它们都放到随身的包里。
汪值见她这样,挑了挑眉,逼近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你今年多大年纪?”
张桃灼目光躲闪,很是理直气壮:“问女子年龄是很无礼的!”
汪值大笑道:“本公问你师兄就知道了。”
苏湛喝了点酒,这个时候一定是问什么答什么。张桃灼有些急,连忙站在苏湛面前。
她讨好地笑道:“汪公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才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红包这样计较呢。”
若是其他人这样说,汪值定然会说“本公就是很计较的人”但是见她这样,他只觉得有趣,他忍了忍:“算你有眼光。”
“放烟花了!”张桃灼看见外面烟火绽放,想把自家师兄摇醒,“师兄!”
然而苏湛一副昏睡不醒的样子,还是汪值走过去冷酷地踢了一脚:“苏湛,开工了!”
看着立即清醒了的苏湛,张桃灼很想掏出针给他来几下。
正月这几日,张桃灼百无聊赖,每天就吃了睡,睡了吃,很是堕落。
“汪公,您之前说皇上要下旨建立西厂,会什么时候下旨啊?”张桃灼想想自己每个月领的月钱,觉得有些烫手。
“过了十五就下旨。”汪值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张桃灼也放了心:“那我先出门儿了。”
今日是初十,她约好了要去给覃公公看病拜年,还有很多友人要走动。
汪值点点头:“早点回来。”
“好勒!”
张桃灼今日穿了一身很喜庆的衣裳,外面披着白狐裘,看着比往日多了几分可爱。
“覃公公,范夫人,祝二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福寿绵长。”张桃灼利落地拜了年,又收了两个大红包。
覃吉只收了义子,没有女性后辈,见她可爱讨喜的样子,欢喜得不行。范夫人更是搂着她嘘寒问暖,摸着她的手摩挲:“还好,今日还晓得穿厚些!”
张桃灼穿着白狐裘来就是为了让二老放心,她拉了拉白狐裘,粲然一笑:“汪公置办的呢。他对手下很大方,也不苛刻,今年还特意让师兄陪我过年。”
范夫人听了这话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喜色稍减。倒是覃公公还是笑呵呵的样子:“我听说,过了年,就要开西厂了?”
张桃灼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覃公公不可能不知道,她顺道把自己以后会在西厂做事的事情告诉了二老。
范夫人脸色才正常了不少。
覃公公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啊,汪值这个人,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心眼儿不算太坏,办事也不错,就是性子太急躁,急功近利啊……太年轻了!”
张桃灼很是赞同这一点,但是她不明白覃公公为何说到这些,只好一脸疑惑地看着覃公公。
覃公公继续说道,语气严肃了不少:“你日后在他手下做事,要多劝劝他,过刚易折,过满则亏。”他说完这些,又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这些宦官,难得好下场……是天地不容之人……”
范夫人听他说这话,拍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
覃公公摆了摆手:“我是跟这孩子说实话呢。”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要更小心,一步都不能踏错,明白吗?”
张桃灼见他一脸认真,也只能应承下来,心里却打着鼓。
汪值那个性子谁能劝得住呢?
范夫人抹了泪,横了破坏气氛的夫君一眼,笑着说道:“不说这些!快跟我去瞧瞧,我给你留的好东西!”
覃吉也收拾了心情,摆了摆手:“快去吧,她念叨了好几日呢。”
范夫人原来是太后宫里的宫女,虽然出了宫,但是太后也常常赏些东西下来。她娘家没人,只把里头的好东西都塞给了张桃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