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值出了一身汗后,热度逐渐退了下去。
张桃灼给他喂着米汤,好补充他流失的水分。
身上压迫感消失,一股畅快的感觉让汪值在梦里醒来。
“汪公!”张桃灼的脸熠熠生辉,驱散了风寒病气。
孙连急忙出去:“奴婢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还顺手带上了门。
汪值觉得喉咙好像没有什么,一开口却撕裂般的疼痛:“你……咳咳……”
本就钝痛的头被咳嗽动作撕扯得更为疼痛。
张桃灼拿起手边备好的药瓶:“这个不能多吃,伤胃。”
一股清凉感从口腔弥漫到胸口。
汪值喉咙的痒意瞬间被压制住了。
他试着开口,声音虚弱:“你先出去吧……”
张桃灼闭上眼。
不能殴打病人,不能殴打病人……
汪值看她气得脸都鼓起来,解释道:“别传染……咳。”
张桃灼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汪公什么时候好了,我就出去。”
汪值捂着口鼻:“莫要任性。”
张桃灼一把抢过润嗓子的药丸,一脸骄横:“请汪提督认清现在的形势。你病着呢,连起来推我出去的力气都没有。要是不好好听我的话,我就不给你吃这个药!让你变哑巴!”
浑身无力的汪值:“我是病人吧?”
张桃灼轻轻推倒他,给他盖上被子:“好的病人,休息吧病人。”
汪值觉得自己被气得血脉都通畅了不少!
“汪公,你是不是很生气?”张桃灼笑得非常阴险,撑着脸问他。
汪值嘴角勾起,连忙转过身去掩饰笑意。
又好气又好笑!
张桃灼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汪公呀~”
汪值捂住头。
张桃灼扯下被子:“你听说过汉武帝的李夫人吗?”
汪值转过身平躺,一脸扭曲。
他现在只觉得脑袋都不疼了!
张桃灼也不再逗他,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也喝着防风寒的药呢,不会传染的。”
汪值紧闭的眼瞬时睁开,瞪着她。
“您笑一笑嘛!”
汪值紧紧闭上眼,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您现在笑起来一定是嘎嘎嘎的声音,像鸭子叫!”
汪值正想开口,张桃灼温柔地给他喂了一颗药丸:“专门给您喂的,您嗓子舒坦了就骂我吧。”
一幅委屈求全的样子。
汪值哪里还忍心,只是他嘴上不饶人:“赖得骂你!”
之后的几日,汪值努力吃药休息,让不知内情的孙连咋舌。
这是有了挂念了?就知道珍惜身子了?
不过三日,汪值就大好了。
早上跑来诊脉的张桃灼正巧碰上洗漱完准备出门的汪值。
想到这几日张桃灼的“放肆”行为,汪值的脸又黑了。
心虚的张桃灼连场面话都不说,拔腿就跑。
看着飞快跑掉的身影,汪值手痒得不行。
躲得了初一?还躲得了十五?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张桃灼被气势汹汹的汪值堵在了房门口。
她义正言辞:“请您出去,您风寒没好全,会传染我的!”
汪值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张桃灼直往后缩。
他轻哼一声,摸出一封信,扔到了桌子上。
张桃灼试探着伸出手拿到了信。
见她一副鹌鹑样子,汪值撑不住冷脸:“本公什么时候动过你一个指头?”
厚脸皮立即坐了过来,一边看信一边拍着马屁:“汪公最大度了!”
汪值阴阳怪气:“本公肚子不大。”
张桃灼可不敢回嘴说他没有文化……
“陈广平既然就在成都府,怎么会无法确定位置?”
汪值有些焦躁:“陈广平是个江湖骗子,最善伪装,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丢!而且,他在李子龙那里也学了些幻术和易容术。”
这就有些麻烦了。
张桃灼脸上很是沉重嘴里喃喃道:“幻术……”
易容术她能理解。可是她所听说的李子龙的幻术已经突破了她的认知。
她追问道:“李子龙当时闯入宫中用的那个幻术究竟是什么样子?”
虽然有张桃灼的药养着,汪值的声音还是粗嘎了不少:“真实情况和传言不太相同。外头说是妖狐,实际上是黑眚。”
黑眚,用来泛指由水气化生的妖怪或者灾害。而关于黑眚的传说自汉起就有了。不说远了,宋朝就有详细记载。
在开封府与河南府曾经多次出现,一团巨大的黑色烟雾——黑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