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你们?”
苏湛习以为常:“你朋友?”
二人碰到的正是之前陈钺送来的那两个丫鬟。
“是我之前的病人。”
张桃灼还没傻到说破别人不堪的过去。
两个女子此时已经换掉了绫罗衣裳,一身布衣,朴素干练。
“我们现在在这儿开了个卖绣品的铺子,聊以为生。”
张桃灼看她们过得好,心里也为她们高兴。
“祝你们生意兴隆啊!以后我来你们铺子买东西可得给我少算些钱!”
“理应如此的!”女子顿了顿,“之前的事情,多谢张大夫了。”
“光说谢谢没有用!”张桃灼眨了眨眼,“记得优惠啊~”
“好!”
小小的插曲没有让苏湛多想,他今晚就要启程离开。
看着被塞得满满的马车,他心里有些暖。
“我三月份就要过来……何必这样破费。”
汪值对属下从来大方。
“成亲这样的事,彩礼少了不好看,这些都是好东西,拿回去撑撑场面也是好的。”
成亲……
苏湛又想到了自家师妹:“阿灼是有嫁妆的,您……可不能欺负她。”
汪值语重心长:“你发自内心觉得本公能欺负得了她吗?”
就连现在睡觉,他都是被抢被子的那一个!
苏湛瞬间明了。
“也是啊……”
汪值也有些无法面对他。
他在属下眼里的形象啊……
“快走吧……”
苏湛也别扭得紧:“好的,妹……汪……唉……再会!”
“人走了。”
张桃灼的话听起来没心没肺:“您说话可别图省事儿。是回京城了,什么走不走的。”
她的声音带着些哭腔,汪值试探道:“别哭了?”
背影一僵。
汪值坐了下来:“他三月就要回来,哭什么……”
“我没哭……”
张桃灼转过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那你眼睛……”
“刚刚熏腊肉熏到了……”
“不是上个月才弄了许多吗?”汪值拿着冷毛巾给她敷着。
冷意让眼睛舒服了不少,张桃灼喟叹一声:“给王叔他们的……”
“你今年在家过年吗?”
“女真人很喜欢挑着时间来,今年要呆在军营里,等十五后才会回来。”
张桃灼知道轻重:“那干脆我今年就守在安置伤员的地方吧!若真是女真人来了,也好有个防备。”
“若真有伤员,你在家里也是赶得及的,那里太简陋了些……”
“没事儿,只要不冷就行,我还是守在那里放心些。”
“把郭顺带上。”
“知道了~”张桃灼一下窝进了他的怀里,“女真人经常趁着年节来袭击吗?”
“嗯。对于这些边民,越是年节反而越是让人害怕。女真人奸滑,每次年节的袭击动作一般不大,免得彻底激怒陛下。可是,再不大的动作,对于那些百姓来说,都算是灭顶之灾。”
他自己也深知战争的苦痛。
虽然当时还小,可是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长□□穿他父亲时,血肉呲呲声让人牙酸……
是这些人,一定要挑起战争……逼着他们普通人成为所谓的反贼!
张桃灼似有所觉,抱住了他。
汪值的声音轻得让人听不清楚:“已经过去了。”
他伸手替她理顺长长的头发。
指缝间细腻的摩擦感令人心安。
窗户被风吹响,二人一同望向了外面,北风又卷起了鹅毛似的大雪。
雪哗啦啦地下了下来。
“这么大的雪……或许女真人不会来吧?”
“但愿。”
果然,世间之事总是不会如人所愿。
除夕夜刚刚过半,辽阳里就警戒了起来。
巡逻的士兵立即回归原位,牢牢守住了每一条街道。
士兵说话还算客气:“张大夫,有敌来袭了,您得小心些。”
“辛苦你们了。”
张桃灼关上了门。
郭顺坐在她身旁瑟瑟发抖。
“不过是一小波敌人,打不到辽阳的。”
郭顺冷静了些,咽下一口口水:“嗯,我不怕。”
知道他年纪小,张桃灼也多了几分耐心:“帮我把药先捣碎吧?”
“是……”
郭顺乖巧接过。
石臼碰撞发出的声音规律而稳重,竟然让人心中有些安定。
这里的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