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槿游刚想提及此事,阿浮便又说:“我从小便知道,我不是阿父阿母亲生的女儿。但是他们待我很好。”
卫槿游惊愕。
阿浮继续低着头说:“我以为,这个年我可以回去看看他们,跟他们一起过,没想到家书一封,便不知何年月能见到面了。怪不得,阿母在我走的那日哭得那般心碎,我总觉得,胡太傅带我过来这里是草率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带我过来了。还对我这般好……我还一度地妄想,我是不是胡太傅的女儿呢?”
卫槿游没说话,默默地听着她说心里话。
“可是,我终究是在阿父阿母那里生活了十四年啊,他俩这一南下,便断了我回家的念头,山高水远的,我又怎么能去寻得着呢,我有些怨他们,不怨他们送我来胡府,不怨他们抛下我去南面,就是怨他们眼看年下,都不能来见见我。与我当面道个别……”说着一滴泪水落在了粥碗之中。
卫槿游心里瞬间揪心到不行,这是第一次有如此感觉,也是第一次见到阿浮这么个精明的小人儿哭了。
他不知所措,挪着屁股到了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道:“别这么想,其实,有件事儿,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阿浮可怜巴巴地抬头,就那么柔弱的模样看着他。他心中悸动不安,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头上的手下来,直接鬼使身材地伸出了手指,擦去了她留下的泪。
她愣了一下,他也愣住了。然后马上收回来了手,摸出了那个素蓝色绣着馒头雪花的手帕,递给她。
她接过手帕,握在手里,心里暖烘烘的。
卫槿游把她拿着的粥放到了椅子上,问她道:“你阿父叫包余岭是吗?”
阿浮用手帕擦了擦泪水,点头:“嗯。”
卫槿游说:“我知道的是,包余岭,是风驰大将军麾下四大将军之一,排行老四。又被称为第四大将军。”
阿浮惊:“我没听说过。阿父也没和我说过……”
卫槿游点头:“我觉得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包余岭将军于十四年前解甲归田,不再出征。而就在前几日,南疆出现了动乱,明国对大招又开始虎视眈眈,当今皇上为了稳固边疆,便派了和亲公主出嫁,选的人是齐王府的四郡主,这个你知道吧。”
阿浮点头:“略有耳闻。”
“皇上为了巩固边疆安宁,联合风驰大将军,准备了两手方案一个是和亲公主,一个就是南疆需要个将军去驻守,于是,风驰大将军便给包余岭写了信,要他出山,重整兵马,去南疆镇守。而这个时间线,都跟你说的,对得上。”卫槿游看着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说着。
阿浮忘记了气郁,这么一说,她便满脑子开始思虑:“十四年前,解甲归田,如今,又出山去了南疆……那不正是十四年前收留了我?如今我走了,南疆战事起,阿父便披甲出山了!”她全身一瞬间汗毛竖起,她捂住了嘴,想着这些年父亲教自己习武,告诉自己如何自保……
“那!我十岁那年,大招可是出了什么乱子?阿父走了一个多月,回来腿就瘸了!”阿浮问。
卫槿游回忆:“那年,北部边疆有点儿不太平,动乱了差不多一个月,当时驻守北部的是第二将军,不过他那时候有事情去了王都,这里就是无人的状态,听闻也是第四将军赶赴的战场,平了乱,第二将军才回来继续接管的。风驰大将军是今年才回来的燕都,也是不在北疆的当时。”
阿浮咬着指甲,愣愣地说:“都对上了……阿父,竟然是去南疆镇守去了?那他岂不是危险重重?”阿浮想着,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下来。
卫槿游心疼地说:“我想他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我觉得,你阿父阿母是爱你的。不管你是谁,包余岭将军当时风华正茂,正是好时候,却能为了你解甲归田,跟你阿母也并没有再生弟妹,唯你一人养育,这都是爱你的证明啊。阿浮,你切勿太挂怀,如今我在军营,能和南疆那面搭得上话,我会帮你送信,也能帮你打探那面的消息的。”
阿浮哭得伤心,这次不为自己,而是为了阿父,她抽涕着说:“上次,我十岁的时候,他不过出去了一个月,便腿瘸着回来的,这次,去镇守南疆,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苦楚……”
卫槿游左右不知道如何再劝,便想着有着她哭会儿也是好的,但是又不忍看她自己缩在那里哭,明知道不合规矩,便又上前凑了凑,缓缓地将她的头揽入了怀里,小人儿便顶在他那宽阔的肩膀,哭了好一会儿。
他缓缓地拍了拍她那瘦弱的后背,亦是心痛得很。
粉黛刚才就听到里面哭声,觉得不大对劲,这会儿哭声又大了,便和妄言探了个头过来瞅瞅情况,一看这俩人抱起来了,便迅速地抽回了脑袋,粉黛和妄言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嘘了一声。
粉黛和妄言两人坐在门厅,你看着我看着你,粉黛倒是先发话地小声问:“你说,你主子是不是看上我主子了!”
妄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