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月过去,九月秋分这日,阿浮收到了钟兴掌柜的送过来的梨子,他说是东家给她的尝尝的。她拿着那梨子分给了府中的朋友们,一共有三箱,足够她们吃。
木庭芯是七月份回来胡府的,她得的封号为固安郡主,字如其意,都是万岁爷的用心。封地她出奇的没有选择繁华地,倒是选了南疆挨着边境的一处地。
从六月到九月,她没有收到来自南疆的任何一封信。倒是李彦桢一直有给他书信告知南疆的战况,叶林立偶尔回家也能听到一些,每次都告知她。
起先她还着急的,后来就放平心了。李彦桢上次从燕都走了之后没有回去王都,而是去了中原,拜访了各大大商家,让他们出钱出粮。
过了一个月,等李彦桢回去王都的时候,派人专门打听了南疆为何不送信的缘故,明白是战事封锁消息后,并把这件事儿告诉了阿浮,阿浮这才算是吃了颗定心丸。
每周收着李彦桢发来的将军平安四个字,就是她最大的盼头。她也有每周给卫槿游写信习惯,只不过她没有发,都叫青云存了起来。
秋去冬来,年下的时候,阿浮终于收到了卫槿游的来信,足足有十五封,另外还有三封阿父的信。
卫槿游每次不忙的时候,都会给她写近日的情况,从他从王都去南疆开始,再到战事起,再到攻破城池,他都写下时间记录。
阿浮一页页地详读,原本没什么的,可是她却关起门来哭得昏天暗地。仿佛失踪了好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又仿佛内心的空虚终于得到了回应。
信中得知,战事还在继续,他如今攻破了明国五城,如今年下,两军协议停止半月,他便松了口,都可以传信回家保平安,如此才能发来这些信件。
年后便是又不得联系的日子了。阿浮这边也赶紧让青云把那些存着的信都一股脑地寄了出去,要最快的速度,给足了钱,也不知卫槿游能不能收到。不过阿浮心里有准备,此番回信之后,又是长久的空窗期了。
小年这日,胡柏凌和胡府的另外两个儿子从王都回来了。另外两个公子都领着各自的家眷和孩童,府中好不热闹。府上除了阿浮这个外人,其余的人都回家去过年了,阿浮倒也不孤寂,因为胡柏凌回来后,每日都来她这里与她说话。
阿浮发现胡柏凌不过才为官半年,就明显地感觉到成熟了很多。感觉上虽然还是那个温柔的大哥哥,可是言谈举止上,却更有胡太傅的老成意味了。每月胡柏凌也会给阿浮写信,写写日常,问问近安。
这半年,与卫槿游相当于是失联的状态,反倒是与李彦桢频繁地沟通了起来。阖府用过晚膳后,阿浮带着青云和粉黛从前厅往回走,在路过假山的时候,她去看了看,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这里早起练功的地方,已经早就没有了卫槿游的地方。路过凉亭的时候,她也坐下来歇了歇,这是第一次在府中见到李彦桢的地方。
冬日里,她又换上了卫槿游给他做的獭兔狐狸毛大氅,她将自己蜷缩在大氅之中,倚在栏边看着那银装素裹的园景。前头他们还在聊家常的好不热闹,阿浮这里则只有她们主仆三人沉默寂寥。
青云看着阿浮有些落寞的模样,过来摸了摸她的汤婆子,柔声的道:“主儿,汤婆子都要冷了,差不多我们也回院里早些歇息吧。”
阿浮还是愣神地看着外头那风吹落雪的景儿,悠悠地说:“凌哥哥这次回来,说我变化甚大,沉稳了,也更懂事儿了。”
粉黛替她拍了拍帽兜里的雪说:“主儿这是耐得住性子了,过完这个年就要十六了,谁还能永远不成长了。”
阿浮淡然笑笑道:“是耐得住性子了。”
青云看着亭外,好似明白阿浮的感觉,她感叹地说:“去年这个时间,小公爷、小郡主他们还都在,如今也都回家了。”
阿浮颔首:“去年的这个时候,阿游夜半归来,给我带了梅子……走吧,我们回院里喝一些梅子酒。”
青云和粉黛应声,一人一边地跟着阿浮一起回了。
年下时节,她是最想家的,如今眼瞧着就要在胡府过第二个年了,无论平日里大夫人和胡太傅如何的照顾自己,每每此时,她都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个外人。前厅的家长里短她插不上话,又不是守岁,她就尿遁地走了,给他们空间,也给自己个空间。
“过了小年就是年,今年还是我们三人,去年的梅子酒也好了,我们喝上它一些,也好暖暖身子。”阿浮和青云粉黛坐在床上,三人裹着一双被子,屋里头的烛光又是灭了几只,只留个寝室的,甚是温馨。
三人都拿着杯盏,床上还放着灶糖和糕点,小年吃灶糖是这里的习惯,她们一起聊聊近日的事儿,聊聊往日的事儿,倒也是互相藉慰。
“这酒甚是好喝,回头封了两坛给卫公子和包将军留着。”青云说。
“今年的梅子酒也酿下了,且待明年挖出。”粉黛说。
“嗯,去年的还有五坛,我们过年喝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