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成绩公布了,看到分数的我毫不意外。
那天的我的确很轻松地使凤梨移动了起来,但是它没有跳起踢踏舞,它像一只啄米的鸡抽搐着走过了书桌,弗立维教授的胡子也随着凤梨的叶一起颤抖,不过我猜他主要只是想要检测我们的基本移动咒,而不是想要看一只凤梨跳舞。
我也还记得麦格教授的神情——她看着我面前的老鼠变成了一个精美的鼻烟盒,那盒子上面甚至还雕刻着细致的纹样,就在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认真观赏上面的鱼时,突然发现有几条又细又长的东西从鼻烟盒上伸了出来,她差点以为是刻在上面的鱼活过来了,于是不敢相信地把眼镜往鼻梁上一推——那是老鼠的胡须。
不过在考魔药学时,我可是一丁点儿都没懈怠。斯内普就站在背后密切地注视着,不需要回头仿佛就能感受到他那阴沉冷厉的目光,我差点没能记起来遗忘药水的调配顺序,然而一想到若是我的魔药学考出一个不理想的分数,我恐怕在霍格沃茨没好日子可待了,我那像是绣死了一样的大脑就又重新热烈而积极地活动了起来。
总的来说,我的分数算是很高的了,排在我前面的大抵也不过五人,我对我的成绩可以说是非常满意。
不错的魔药学成绩使得斯内普紧绷的面部肌肉看起来比往日里松弛了些,也不再用那“早晚把你开除掉”的眼神凶巴巴地盯着我。
突然之间,衣柜全都空了,东西装到了行李箱里,我即将迎来一个漫长的迷茫的暑假——我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然而焦虑却一直存在。我不知道我该跟我的母亲耗到什么时候——如果二十岁的我的确还依旧和她一同生活,那我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无家可归。
潘西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唠叨她妈妈答应给她买的四本故事书此时就放在家里,她大概觉得我会对那些故事书格外感兴趣,于是一直在用她的胳膊肘戳我,想让我不要总把注意力集中在窗外。
“帕金森夫人怎么会给你买故事书了?”我只好顺着她的话来问,“我记得她好像还挺关心你的学习,上次她对我说‘如果有个伙伴,说不定潘西还能多看会儿书’,我想她口中的‘书’总该不是故事书吧?”
“当然不是。”潘西撇了撇嘴,“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呢。但是我这次的成绩还不错,不是吗?”
我点头应着,心想达芙妮送我的那本诗翁彼豆故事集还没能找出空闲时间翻来看看。
“我说,你们假期来我家玩吧。”潘西说。
我担忧地撇了一眼对面的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是的,他们又阴魂不散地和我们坐在了一个车厢里。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扎比尼像圣诞节假期时那样一早就坐在马尔福现在的位置上就好了,这样他们三个挤不进来,可能我此刻的心情还不会太过糟糕。
潘西对马尔福的态度好像一直在往正面的方向变化,就像她对我和达芙妮一样——我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都有些记不清从开学到现在我有没有或多或少地在潘西面前把她对马尔福的印象往坏的方向上引导过,但不论如何,那显然都失去了效用。他们现在可有些话聊——我生怕马尔福他们听见了也来凑这个热闹。
不过好在,他们三个此时还在猜测着哈利·波特究竟怎么侥幸从奇洛手中逃生,而潘西也只不过是对着我和达芙妮说出的这句话。
“好啊。”我答应得很果断。达芙妮倒是有些纠结地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事情困扰住了她,但她还是犹豫着点了头:“那太好了——如果我的家人没有给予我太多的安排——我想我能去。”
潘西对此很满意:“我会派猫头鹰给你们送信的。”
列车驶过一个个麻瓜城镇,最终停靠在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老警卫那儿通过隔墙走出去,走向返回麻瓜世界的出口,不断有人从我的身边经过——
我在出口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在离我的母亲还有数十码的距离停下了脚步,她恰巧也回头看见了我。
我说不上这短暂的几秒钟我望向她的眼神里究竟是疑惑还是庆幸还是什么别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眉头重新舒展开来,脸上不再存有任何表情,朝她走了过去。
她在确认我跟上了之后就转身兀自往她停车的地方去了,我把行李塞进后备箱,上了车,她也锁上车门打了火,发动机的声音突突地响,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仿佛寒假里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我习惯性地把窗子开了一条缝。
实际上我发觉今天车里的烟草味并不重,甚至几乎可以忽略,我猜她在上车前可能忘记点上一根了。
“晚上吃什么?”
耳边呼啸的风把她的声音吹得很散。
“随便吧。”我还这么说。
我一回家就像往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