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夏郡王元裕上书给皇帝,言明他可以献出自己的女儿,送往突厥和亲。元裕因为之前强抢民女的事情,被皇帝下诏,幽禁府中,静思己过。此次,他听说了皇帝准备选取宗室女和亲突厥的事,就想用女儿来换得皇帝的宽宥。
皇帝看过元裕的上书,准许了他的请求。他将元裕的幼女元敏收为自己的养女,册封她为定安公主,取的是保边境稳定安宁之意。同时,元裕也因为献女有功,被皇帝赦免其罪,允许出府了。
接到皇帝诏书的元敏,一脸平静。早在元裕和她提起此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
现在,就是宣判的到来。
她的母亲只是元裕的一名侍妾,在她出生的那一年,就逝世了。她平素与元裕也见不上几面,到了用她的时候,元裕才会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为了筹备和亲之事,元敏被接入了宫中。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她只能强迫自己尽快接受此事,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她不能怨恨自己的父亲,因为这是世俗所不允许的事情。她更无法怨恨皇帝,因为这是无法饶恕的罪过。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怨谁,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好似她只是一具木偶,只能听从摆弄。
自从入宫后,每天有专人来教她突厥语言和礼仪。即使她再不甘愿,也只能逼自己去学这些东西。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用被子蒙住自己,偷偷地躲在里面哭泣。这是皇帝的旨意,所以,连伤心的声音都不能泄露出一丝一毫。
元敏出嫁的那日,皇帝设宴为定安公主饯行。元敏拜别皇帝后,便登上车辇,一路出宫门,出京城,与突厥使者一同向北去了。皇帝命左骁卫大将军杨矩随行护送,在定安公主的陪嫁中,除去首饰箱奁,还带上了各类书籍、金玉、珍宝、药方、手工艺品、农作物种子等等。不少百姓也沿街为公主送行,外面的人只能看到十里红妆,奢侈靡丽,却无从得知,元敏深埋心底的苦,与泪。
离开京城的路上,元敏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回望了一眼,又一眼,最后还是回去在车里坐好。尽管她极力隐忍,可仍旧有一滴滚烫的液体,脱离了眼眶,随风飘去,落入尘中。就如她的命运。
繁华闹市从她的世界中远去,将要迎接她的是陌生的人群,荒凉的原野,还有一个年过四十的丈夫,这年龄足以做她的祖父。
她离开的路上,仿佛听到了谁的一声叹息,又或许是根本没有。
公主出嫁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黄河决堤的消息。黄河沿线各地来报,这几日天降暴雨,洪灾肆虐,已经冲垮了堤坝。
数以千计的沿岸百姓被无情的洪水冲走,还有卷入洪流的牲畜、尽数被毁的房屋,都昭示着天灾的残酷。
皇帝接到加急奏报后,立刻命朝臣商议赈灾事宜。有臣子上书,建议皇帝派遣宗室王亲,前往受灾区域,主持救灾,安抚百姓。
此时,元询上表自荐,愿领命赶赴灾区救济灾民。皇帝见他言辞恳切,便同意了他的请求。隔日,便下诏,命元询领河北道宣抚使一职,主管赈济灾区、存问百姓之事。
元询接到旨意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简单收拾行装后,便快马加鞭,赶往受灾州县。
赈济灾区,重中之重便是钱粮。可如今受灾区域太大,朝廷一时之间,拨不出这么多的钱粮来。
魏宇溱获知洪灾爆发之后,就一直在考虑如何让魏静石答应捐钱捐粮。如果不是有利可图的事情,魏静石是绝对不会点头应允的。上一次,她之所以能够调动粮草帮助元询,也是提前获得了魏静石的放权许可,一切都是为了互市这块利润可观的大饼。可现在不同,她必须用其它理由来说服魏静石。
找了一个空隙,魏宇溱去见了魏静石,共同商讨此事。魏静石提出,现在可以趁粮食紧缺,大批囤粮,然后等时机成熟,粮价高涨的时候,再大举抛售,这样必定能够赚一个盆满钵满。
魏宇溱听着他的计划,心中不禁对他充满了鄙视。灾区百姓正在受苦受难,这人却只想着借机敛财,真是寡廉鲜耻。
但她不能以道义来反驳他,因为道义对他根本没有约束。她只能另想办法。
魏宇溱想了一下,她对魏静石说:“此次主持赈灾的,是永平郡王元询。此人性情耿直,刚正不阿,若是我们低买高卖的话,容易惹怒他,到时候就怕得不偿失啊。如果他上书陛下,揭发这件事情,引得陛下派人彻查,那将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并不划算。”
魏静石听了她的话之后,一直沉思不语。魏宇溱所讲的,也有几分道理。
他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魏宇溱正等着魏静石来问她,见他发问,魏宇溱就借势向他讲出了自己的对策。
“女儿想,我们不妨将钱粮借给朝廷,然后让户部出具借票,以朝廷的信用作为担保,约定借款期限和利息。之后,我们可以将此事宣扬出去,想来朝廷为了脸面,应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