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收口,等好了再给你送来。”钱禾对钱嘉道。
不一时,周良回来,说宴席整备,请众人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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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面中间一个大大的面制寿桃,三层高,红尖绿叶,很是喜庆。
钱禾第一次见,左看右看,如见到糖果的小童,移不开眼。
“多少银子?哪儿买的?”她问周良。
“你要的话,给个本钱就成,二十五文,卖价是这个数。”周良伸出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正反两次。
钱嘉按下他的手,“给阿禾,你还要银子?我看你该要……”
“知道,夫人!我就是逗逗她。”周良赶紧拦住妻子的话,“刚盘下的铺子,还请阿禾捧个人场!”
“行啊,姐夫,你这又是油坊,又是面点铺的,再来个菜店,我就日日来你家吃喝,哪都不去,省钱省力。”
闻言众人大笑。
婢子捧上八仙糕。
钱禾登时眸光一亮。这是王睿最爱吃的,钱禾特意学了做法,隔三差五做了,送给他吃。
但自从他武举拜官,远赴河州,钱禾就再没做过。
想到王睿,昨日长河画舫的那幕亦闯入脑海,钱禾的眸光不由一黯。
“睿哥哥……,得赶快拿到和离书,让王婶寄信,让睿哥哥回来。”钱禾想着,默默舔了舔舌头,呀,舌尖不疼,舌疮已然好了。
见她盯着八仙糕发呆,张萱以为她在盘算条石事,忍不住道:“吃饭就吃饭,做生意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话音刚落,钱禾尚不及答言,就见孙立来寻她,说有人要买那些条石,请她回去议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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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栈后院,铁万抱刀立在廊下。
这院子本就不大,现在码了千余根条石,更显拥挤,习武之人大都喜欢开阔处,他脸上的不耐异常明显。
商队的人都远远瞅着,唯恐他忍不住拔刀出鞘,只有郭老爹异常热情地端茶倒水,悄悄探其口风。
然铁万一字不漏。
关键话要讲给关键人听。
池行之这个死脑筋,替人解围还不让人知道,难怪他新妇瞧不上他。对付女人,光做不行,还得会说。
铁万打定主意,等那新妇来,他要痛痛快快地讲说,说得她感心动肠,自此好生相待池行之。
谁知,钱禾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不卖。”钱禾见所谓的买主是他,立刻冷声道。
“为什么?”铁万冷眼瞧她,自己特意赶过来,连价都没谈的,就被拒绝,简直岂有此理。要不是看在池行之的面上,他很想动手。
“买卖讲究公平自愿,我是卖家,我有权选择买主,这些条石,我不愿意卖给你。”
“为何不愿意?我又不少你钱!”
不知为何,看见铁万的瞬间,钱禾忽地就记起了池家书房昨晚那彻夜不息的烛光。
当然不会是他。他个观政,领八品俸禄,一年不吃不喝也不够这些条石的本金。
钱禾想着,回答铁万:“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这些条石你别想了。”
“你!”铁万噎住。
痛快!你也有今天!看他说不过自己,吃瘪的模样,钱禾心中大快。
她让商队的人都去前面喝茶,半个时辰内不准任何人来后院。
院中剩了两人,条石折射的日光跃进铁万眼中,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个女人,又不会武功,能拿他怎么样呢?
“你干什么?”他问。
“你就是铁万?”钱禾不答亦问。
“本少爷行不改名坐不改……”
“好,就是你。”
钱禾不等他说完,一字一顿道,“铁万,你听好了,不准欺负陶珊。要是给我知道了,你就等着吃苦吧。”
“我说到做到。”
闻言,铁万一怔,旋即道:“陶珊?就是那个陶贵的独生女?”
“你还知道什么?”
铁万挑眉:“我不入赘。”
钱禾眨了眨眼睛,刚要说什么,就听铁万又道:“你告诉她,别来镖局门口张望,一脸怨妇样,好似我怎么她了,毁我声誉,碍我生意。”
“你,你……”钱禾急于替好友争辩,却是急切中寻不到硬词,不禁急红了脸。
“你要不告诉她,下次我就跟她说。”铁万冷声道。
“没有下次,我自会跟陶珊说。”
铁万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钱禾却是犯了难为,怎么跟陶珊说呢?
她思来想去,决定长痛不如短痛,直言相告比拐弯暗示合适得多。
情缘一事,最忌纠缠不清。
钱禾打定主意,唯恐陶珊明日再去飞龙镖局受辱,当即赶去陶香居,路上还买了套新刊的《包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