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侧,那边端坐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都穿着少见的丝绸长衫。
外祖母走近后,他们纷纷起身,整个大厅的人都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寒暄,或许只有我开始失神。
父亲的转身,让我猛然回神,不自觉的抖一下。而你,也在这时看向了我,我便重新找回了镇定,我知道外祖母要走过来了,我默念了一遍祝词。
我看着外祖母,听着父亲一一介绍了大哥和北,他说的是:“这是我的儿子,任东。我的女儿,任北。”
大哥和你,先后献上祝词,外祖母微笑着颔首。
父亲和外祖母向我靠近了一些,“这是任西。”父亲简洁又仓促的做了我的介绍,过于的短暂,让我突然局促起来,我不知道我该立即献上助词还是等待着外祖母的表情示意。
我极力地维持着礼貌的姿态,注视着眼前的外祖母,这么近的距离,我们彼此看的更清了。
我无法自控的开始胆怯,明明被提醒过,不能长时间直视长辈的眼睛,但我像是被那双眼睛锁死,我竟然开始幻想那是母亲的眼睛在看我,我像是沉迷了进去。
突然被握住了手,我紧紧回握,像是抓紧了拉我上岸的稻草。我知道那是谁的手,虽然也很小,但却能很好的包裹着我。
我没有转向你的方向。我收回了冒犯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才重新看向外祖母,说出了祝词。
她像是对我很有耐心,静静的望着我,但忘记了微笑颔首。她不必对我微笑,更不至于颔首,我不是她需要礼貌对待的别人,我是她女儿的儿子,那个三年前害的她失去爱女的罪人。
我诚心的接受着这位母亲眼神的鞭笞,我甚至想到了我会挨上一巴掌,并想象着你将如何把我扶起来,我是不是该表现的站立不准。
我不到四岁,却已然学会了如何去应对大人的情绪。
外祖母收回了她的注视,她对我嫣然像极了父亲的态度,尽少的接触,态度冷淡,却全然要掌控着我,仿佛我终会变成魔鬼,他们必须看牢抓紧。
他们或许是对的,我最终是变成了魔鬼,而在场的人同样用眼神在对我宣判。
在你的追悼会上,我仔细的扫过所有到场的人,与当年第一眼见我的人进行对比,他们的眼神暴露最初就对我下的判断,这个不幸的家庭,不幸的小孩,最终还将继续不幸。
说出来或许有人不信,对于父亲和外祖母的疏远,我从未觉得自己不幸,我总是跟着他们一起在难过与愤恨,我们的痛苦点是一致的,我的出生。
但当大哥找到我,再一次告诉我,你的死讯时,我才猛然感觉到我是不幸的,我被动和主动的失去了我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人。
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亲情和渴望的爱情,不是我变成了魔鬼,魔鬼一直就是我。
大厅的音乐突然想起,让我回神。
外祖母已经走到了人群中间,远处推过来三层的蛋糕,我未过过生日,当时也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我跟随着大家一起唱起生日歌,我对那蛋糕还是渴望着的,我望向了你,你嫣然也被蛋糕吸引。
生日歌唱完后,外祖母接到了第一块切好的蛋糕,看着她左手端着蛋糕,向我走来。
我来不及做多余的思考,她把蛋糕递到了我跟前,我紧张的望向父亲,他好似惊讶了一瞬。随即,对我微微点头。
我欣喜的双手接过我人生的第一块蛋糕,感激的看向这个仪态端庄的长辈。
那一刻,我并未意识到,我是在被外祖母昭示身份,父亲给宗族介绍的大少爷、大小姐并非提及我这未来的正主。
我接到的又何止是一块蛋糕,是这个不幸的家族里最不幸的小孩接到的又一个不幸的任务罢了,可这最终被我用作了复仇的工具,也算其对我唯一的益处。
这场寿宴,就是我们三个与各宗族的正式见面会。
而我们的命运也好像如这宴会厅上被演奏的交响曲一般,起起伏伏,终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