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宝这个人,又好面子,又爱占便宜,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一堆。想要让他放弃换亲这件事,得给他画大饼。”
林小宝在虞家门口做戏怪尴尬的,真的想拦住林家父母,不让他们来找姐姐的话,又是怎么走过了一个村子还没拉住人的?偏要在虞家门口拉拉扯扯,最后还直接撞开门?
那时候虞晚就知道,这人好面子又虚伪,她妈威胁林妈的话,也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画大饼?什么意思?”虞二哥不太懂。
虞晚道:“哥,听过狗熊掰棒子的故事吗?”
“道理其实差不多,林小宝跟那狗熊似的,看见眼前的棒子就想抓住,但如果有另一个更大的利益吊着,他也能扔下眼前的东西。”
虞家不生产笨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脑子灵活的。
虽然原故事跟虞晚说的压根不是一个道理,但虞二哥明白了:“也就是说,要让他知道现在不结婚,以后能找到更好的?和你办厂子那主意有关?”
画饼的意思他也懂了,给林小宝一个描述美好的前景。
虞晚点头:“对啊,办厂子又不是给咱家办,是整个大队办。厂子办起来,先不提年底能不能分钱,首先就得招工人不是么。”
“二哥,告诉林小宝,就说是内部消息,大队要办厂,要招工人,能赚大钱,问问他真的满意周家小妹吗,如果有钱了能娶更好看的人,他还选择非得现在娶吗?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还要顶着拿姐姐换亲的名头结婚吗?”
换亲是常有的事,但不代表不会招来嘲讽,村里人里吵架,难保不会嚷嚷着“没本事,靠姐姐才能娶媳妇的草包。”爱面子的林小宝真能忍?
虞晚觉得林小宝很搞笑,年纪不大,想得很多,十八岁也不过高中毕业的年纪,真不知道急着结婚干嘛。难道是想一路跑着结婚生子再当爷爷,如果人生有进度条就一口气给它拉满?
不过,从他们家人的口风能看出来,很关键的一个问题是,他们并非对周家有多满意,林小宝想结婚也不是因为喜欢周小妹,他不拒绝,就只是因为,怕过了这村没这店罢了。
虞二哥则对林家人比谁都熟悉,他更清楚林小宝的为人,经过虞晚的提醒,他心中有了数。
“爹,依你看,办厂能行吗?”虞二哥没急着出去。
虞建社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圈,他不说话,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等了一会儿,虞建社一点头:“能,林家那边,照你小妹说的办,你想想办法,看怎么说。”
虞二哥应声:“嗯,爹放心,我知道了。办厂这事,不能直接告诉林小宝,我会让他偷听到点风声,然后再找人给他吹吹风扇扇火。”
虞建社默许了这个做法:“你先去外边把人打发走吧。”
他又转头叫虞晚:“闺女,跟爹去找大队长。”
虞晚正惊讶着,她觉得,爹和二哥不愧比她多活好多岁,思虑更周全,按她原来的想法,要直接跟林小宝说,现在想想,貌似有点幼稚。
她一边思考,一边脚步也没停,跟着她爹就出门了。
刚才两家人折腾一番,现在天都黑透了。
虞建社找了个煤油灯拎着,叮嘱女儿:“看着点路,别摔了。”
虞晚走得小心翼翼的:“爹,大队长这个时候没睡吧?”
虞建社摇头:“不能,我知道史洪扬那人,他睡不着。”
“穷成这样了,他敢闭眼吗。”
虞晚:“啊?不至于吧。”
虞建社叹了口气,把灯往虞晚脚下伸,对着女儿他话倒是多些,愿意详细解释:“在公社,我们大队排倒二,年年腊月一算账,差点倒欠钱。这两天买农药又多一笔开销,他呀,夜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琢磨怎么弄钱。”
穷是真的穷,可虞晚对这个年代的穷,心底一直是有预估的,她把穷当做一种正常状态。因此她有心帮忙改善状况,但从没有真心实意的着急忧虑过。
没想到穷在当世人眼里,是如此沉重,宛如大山。
虞晚在此时对这个大队的干部升起了敬意,她不再用试水的态度去提建议,而是打心眼里更郑重谨慎。
虞晚忐忑问虞建社:“爹,你这么信任我吗?我有点害怕这事成不了。”
虞建社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煤油灯微弱的光只隐约照到,他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一瞬。
经历风吹日晒,脸皮上已布满沟壑的老头,声音里带了笑意:“你提的主意很好,但说实话,爹不是信你。”
虞晚纳闷。
虞建社告诉他:“我们商量了很久怎么赚钱,一直没什么思路。你给的这份东西,就是一个启发。”
“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虞晚懂了,她爹的意思是,不是多么多么信任她,只是单纯觉得,她既然打开了这扇新大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