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碗里,一阵药香飘了出来。
沈时绾捧起碗小心翼翼地挪出了灶房,走了几步余光瞅见小七坐在院外的槐树底下,不知用树枝在捣鼓着什么。
她应该在等她的爹娘吧,真是个可怜的人。
沈时绾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捧着药走进了里屋。
“药好了,殿下趁热喝。”
沈时绾将药轻轻放在桌上,又拿出需要敷在伤口上的草药。
朱颐轻轻咳了几声,颌首道:“有劳了。”
沈时绾轻轻蹙起了眉头,心想,这人也太虚了些,还是将药拿过去给他吧。
便转身将药递了过去,朱颐先是闻了闻药味,敛眉半刻,确定是治疗内伤的方子才缓慢地喝着。
这药闻着极苦,他却好似在喝甘露一般...
沈时绾盯着他将药用了下去,收了碗后开始给他上药。
“你把衣袍脱了。”
沈时绾倏然出声,朱颐眼神一顿,惑然道:“什么?”
“上药。”沈时绾提醒道。
“我自己来吧...”朱颐垂着脑袋,显得有些局促。
沈时绾侧目瞅着他,难道是害羞了?
“那个...昨日你昏迷着,我私自解了你的衣袍...”所以你不用还害羞了,能看的都看过了,不能看的也看了一点...
“再说了,伤在背部,你也没法自己上药。”沈时绾补充道。
朱颐红着脸思忖了几须,默默地解开腰带,脸转到了别处去,沈时绾看着感觉怎么有点像...被迫的小娘子...
她赶紧晃了晃头,甩掉这个奇怪的想法,他们就是清清白白地上个药。
朱颐将里衣褪下,露出雪白的肌肤,上面几道猩红的伤口像蜈蚣一般攀爬在雪肌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脊柱的骨头微微凸起,这人真的好瘦,是日日都吃不上饭吗?
视线往下移,隐约看到几道旧疤,日前容嬷嬷有提及朱颐幼时被杖责的事来,想必这伤痕便是那事留下的。
“殿下你忍着点。”
沈时绾打开那黑漆漆的药盒,用指尖挖了一把黄褐色的物体。其实这种伤口若是上药粉会好受一些,这种凝固的膏状,抹上去的时候极痛,昨日她才经历了一次...
是香婆子给她上的药,香婆子手劲又大,她疼得眉头紧锁,又不好发出声来,只能咬牙忍着,差点把牙都咬碎了。
沈时绾将药一点点抹在伤口上,期间反复察看朱颐的反应,只见他脸上除了参杂着一丝红晕外,并无其余变化。
将最后一道伤口抹上药后,门外传来香婆子叫用饭的吆喝声,朱颐快速将里衣罩上,又将外袍一气呵成地束了起来。
这人...真是脸皮薄。
“你是要出去用饭还是?”沈时绾问道。
“一起吧,已好得差不多了。”
沈时绾微微颌首,搀着他一深一浅地往外走。
饭桌依旧摆在院子中,小七低着头摆着碗筷,见两人走出来愣神了一瞬,又恢复厌恶的嘴脸。
嘴里喃喃道:“光吃不做的人,还摆什么款?”
沈时绾虽未听清,看她表情猜出不是什么好话。
“用过饭后我与老头子去西集置办些蜡烛,二位可有想买的,顺带也买了。”香婆子夹了大大的一块鱼肉,放在沈时绾的碗里。
“多谢。我可否跟着二位一起去?”沈时绾问道。
西集是这小渔村赶集的小商市,平日生活所需的物品都是从那里购置,离这大概五六公里。
沈时绾想着在这也耽搁了两日,还不知道太子殿下与阿音那边如何,听那黑衣人的口风,是派了好几队的人马分别对他们进行刺杀。
只是错以为朱颐是太子,将精锐都派到了他们这边,太子殿下武力尚可,三皇子与阿音也略有些花拳绣腿,又有些侍卫在身,应是能应付的过来。
还有沈时纤,一起从崖山掉下来,怎么一直没有消息,不会是出了事?
想到此沈时绾愈发焦躁,她想跟着去集市瞅瞅,皇子丢失必定会有寻人告示下来,这渔村整好是崖下最热闹之所,宫中一定很快会查到这来。
“我也去。”朱颐接过齐老头递来的鱼汤,颌首道了谢。
沈时绾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夹起鱼肉轻轻送进嘴里。
待用完饭后,沈时绾关上门才开口:“殿下,你就在这等我。”
“不行。”朱颐一时情急抓住了沈时绾的手腕。
沈时绾微微一愣,安慰道:“我不是抛下你,是你现在的身子不宜舟车劳顿,万一又裂开了又得耽搁一些时日。”
算一算日子,也快到十五了,他们大婚的事宜都未处理,再耽搁下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在那日完婚。
朱颐似乎感觉到沈时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