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身上崭新的官服,已经被弄脏得不成样子。
县衙里面的人,他能找来的,都找来了,也不知到底是在找谁,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拱手弯腰问道:“九千岁,我们到底是在找谁啊?至少得有画像吧?”
燕十三站出来,回道:“千岁,奴看见那些人的身形,让我跟着去找,想必会找得更快一些。”
一道惊雷从天上劈下来。
顾承恩握紧手中的剑,撇头看向一旁的燕十三,“我亲自去。”
找她回来。
燕十三劝说无果,只能跟在顾承恩身后一同去找。
“他们这群人定然是藏匿在这附近,一定能找到,到处搜。”顾承恩翻身骑上周县丞的马,抓着缰绳,“架!”
在他身后跟着一批刚调拨来的官兵。
一行人浩浩荡荡,路上行人见状,吓得躲在一旁。
燕十三心中内疚,千岁爷这次做事毫不规矩,朝堂上那群文官怕是更不喜他。
都是她的错。
顾承恩身上带着浓浓的煞气,像是随时随地要杀人似的,吓得所有人都不敢近他的身。
好在手底下的人不负所望,终于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顾承恩带着人马就杀了过去。
那些人假装成山下的僧人,竟然就躲在山脚一处破落的寺庙,这座寺庙年久失修,又有闹鬼的传言,自然没有人愿意过来。
顾承恩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看来这些人早就在此处准备许久了,能假装成僧人的样子藏匿在山脚下,想必这京城内,也有人参与。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能在这群人之中,看见支曜法师。
支曜站在一群带着面巾的人群之中,手中带着佛串,嘴中念叨着:“阿弥陀佛。”
他目光带着一丝佛性,可在看见顾承恩那一刹那,仿佛都不存在,他伸手拨开人群,走到前面,因这地势,居高临下看向顾承恩。
“顾施主,若还想见到郡主,就一个人跟我来。”
听到这句话,燕十三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不成,九千岁这是陷阱。”
支曜也不着急,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沉静,仿佛笃定顾承恩一定会为了她缴械。
宋东君本就追着宋清到了此处,见到这种情形,心中也忍不住嘲笑,他怎么可能会······
而后,她瞪大双眼,捂住嘴巴,惊讶地看向从马匹上翻身而下的顾承恩。
今日的雨,倾泻而下,把他衣服弄的透湿,连带着身上都带着雾霭的湿气,他目光幽冷,语气阴鸷的问道:“她人呢?”
支曜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说了句含糊其辞的话:“九千岁,你时日无多了,你不可能没有郡主。”
时日无多?
宋东君蹙起眉头,却不知这支曜法师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知道这么多事。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双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腕,直接往相反的方向跑,这周围所有人都只注意到前面人群的对峙,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他们。
等到两人站定,她才发现面前的人只谢章。
只是此时眼前的谢章,与她印象中的谢章,早就长的不同了。
以前的他,身上更多的是书生气,是能看见他身上书卷沁染的气息,可现在的他,仿佛在沙漠里面打磨后,变得更硬朗了一些,更粗野了一些。
“你······”宋东君对于他的变化,还没反应过来。
谢章就抓住她的双手,眼中满是关怀,关心道:“顾承恩那混蛋没有欺负你吧?”
宋东君摇头,回道:“怎么会,只是你,谢章,你怎么了?”
听到这话,谢章抿紧双唇,转过头,并没有想要回答她这句话,只是说道:“今日,是你逃走的好时机,谁都不知皇寺这后面还有一条山路,这山路走出去,那边是西河,我已经派人在那边守着,你只要一到,就送你下江南。”
满目的关怀,让宋东君心中一暖,但是她拨开他的手,摇摇头,温柔回道:“谢章,你知道我性子,我不是逃兵,不可能临阵脱逃。”
“父亲,宋清,我不可能不管,只要有我在一天,我都是父亲的女儿,宋清的阿姊,我不可能会抛下他们独自离开。”
谢章满眼深情,在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低下头看着腰间从未取下的穗带子,语气失落道:“我终究是比不上你的家人,可你不也曾经说过,我也是你的家人吗?不当你丈夫,只当你的家人。”
“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走,离京城远远的。”
宋东君第一次听见他如此言辞恳切,心中满是感激,他们两从小一同长大,旁人也比不上他们的感情,她抿唇一言不发。
这已经是她的答案。
谢章也明白,松开手,撇过头,强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