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碧空如洗,外面街道十分干净。
京城内,原本肃杀的氛围一消而散,连带过路行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现下外邦带着贡品进京,准备为陛下贺寿。
宫阙大街上的酒楼来客众多,有家酒楼为了能吸引众人目光,特地修了十几层出来。
顾承恩呆在最高层,望着清澈见底的白酒,面无表情,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
可坐在一旁的萧陈君没有他那么平静,在屋内来回踱步,一时看她,一时又坐在凳子上,可是现下这种情形,他也没有办法。
“你······她!”萧陈君看着他还是这种模样,颓败地坐在地上,“你若是还不想好,她该如何,顾承恩,你要怎么办?”
他从很早之间,因为那件事就跟在顾承恩的身边,别人说他冷漠寡情,可是任谁都不可能想到,若是他在乎的,拼死都是会抓在手中。
“看外面。”顾承恩眼神落在窗户外,下面人流之中忽然出现了行色匆匆带着斗笠的两人,只是瞧着那个身形,依稀能够辨认出来,是粗壮的男子。
萧陈君瞬间被转移注意力,连忙走到窗户边,低头看着那两人的踪迹,见他们一瞬间消失在房屋之中,着急转头问道:“还不去抓住他们?”
顾承恩端起杯子,仰头闷了一口,握紧酒杯的手指间泛着冷白。
楼下的嘈杂声传上来,进来一个小厮,手上的酒盘里面放着新的酒壶,他勾着腰,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人,这是今年的新酒。”
“放下吧。”萧陈君把剑拿在手中,眼神冰冷戒备,看着他走出去,才放下心来,“我去找他们。”
顾承恩把杯子置在桌上,抬头看向他:“不用,他回来找我们。”
萧陈君扑到桌子上,声音急切:“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来找我们,顾承恩,你真的是被她迷了心窍了,难不成以前的仇,以前的恨,你都忘记了吗?”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子沉默了,那样的仇恨,连他都不曾忘记,日日夜夜记在心中,更何况顾承恩呢!
“不会忘。”顾承恩眸子慢慢抬起,长眼睑在光阴下留下阴影,长睫下的眼眸冷而淡漠。
怎么可能会忘。
“当年的事情,我从南方回来时,已成定局,当年无一人活口,唯独我苟且偷生。”顾承恩慢慢开口,谈及到当年的事情,他的语气也无丝毫波澜。
萧陈君低下头,想到当年的事情,一瞬间哽咽道:“是,所以你进宫,你要权利,我都未曾阻止你,可是顾承恩我们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扣扣扣”!
响起一声突兀的敲门声。
刚才在酒楼下带着斗笠的男人,走了进来,一前一后,走到顾承恩的面前就毫不犹豫跪在了地上,“少主,我们回来了。”
那两人露出斗笠下的面容,右边面颊上都带着恐怖的伤痕。
他们在看见顾承恩的那一刻,心下骇然,这一面从未想过当年性子桀骜,拿着刀枪就能冲上战场的少主,竟然能变得如此消瘦脆弱,像是纸片一样,风轻轻一吹就能扬走。
“是老奴的错。”说话这人,重重用头磕在地上,他比在他身后跪着的人还要年长,发须皆白。
“宝伯,我寻了你许多年,你终于出现了。”顾承恩冷眼望向他,手指微微勾起边上的酒壶,倒满桌上早早备下两个的酒杯,推到前面。
宝伯见状,跪着往前,直接端起顾承恩准备的酒,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从窗外传来一阵绵软的香味,夹着在酒气之中,竟然还泛着苦涩味道。
顾承恩并没有因为他的信任有任何松动,甚至还直接开口说道:“这酒里面,我亲手为宝伯调制了剧毒,大概半个月之后发作,我只需要一句真话。”
他的眼神转到萧陈君那边,语气不急不缓,淡漠说道:“那边那人姓萧。”
这世上姓萧的人不多了,尤其是在十多年前的那场边疆之战,当年那位萧将军带着姓萧的人,一同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宝伯当然这话语之中的意思,他朝着萧陈君的方向,又磕了几个头,“当年的事,也并非我刻意隐瞒,可若是太后需要姓萧的人背债呢?”
听到这句话,顾承恩不知觉攥紧手指,看来与他的猜想差不多,当年萧氏在北疆与宁国公一同抵御外敌,但当时军力不敌,自然落入下风。
可仅仅是落入下风到没有什么事,当年判定萧将军带着一众将领进入敌人的天坑计谋,一众人围困在峡谷里面的天坑。
不能进也不能退,最后有将领宁死不降,从天坑一跃而下,出去十万人,活生生填满了天坑,伏尸百万。
这件事影响之大,无人能担其责任,也不知是谁拿出萧将军的纰漏,一瞬间就将所有的过错推在死人身上。
萧陈君站在顾承恩身后,怒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