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君出了一夜的汗,醒过来时,就看着床边伺候的芍药与红豆,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芍药回道:“夫人,刚巳时。”
“是吗?”
大病一场,好似昨日都像是做梦一样,她不曾嫁给顾承恩,弟弟也不曾死。
可无论她如何想要逃避,现如今躲不过的事实就是,弟弟死了。
死的很惨。
“你与顾承恩说,我要见谢章。”
宋东君抬起头,脑子变得清晰许多,仇人是谁,她要一个个扒出来。
芍药低头回道:“九千岁早吩咐奴婢,若是夫人想去见谢章,不必通报,自行前去便可。”
“下去吧。”她语气冷漠,示意红豆过来帮她洗漱。
她现下身子大亏,连独自站起来都是勉强,也需要有一个人扶着她起身。
“红豆,那东西出府时,带上了吗?”宋东君缓缓开口。
闻言,红豆神情变得郑重,点头回到:“姑娘,带上了。”
好在千岁殿距离关押谢章的地方并不算远,几炷香的时辰便到了。
见不到顾承恩,她并不担心,现在她需要知道是谁,害了宋清。
一路上,红豆见到宋东君如此模样,消瘦惨白的脸,冰冷的眼眸,与她曾经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险些落下泪来。
“姑娘,奴婢······奴婢愿为你赴汤蹈火。”
红豆是她从府里带出来的丫鬟,也知只有这丫鬟从小呆在她身边,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宋东君看向现如今唯一一个愿意关怀自己的人,只得拍了拍她,语气放缓道:“我无碍。”
到了牢房外,她下车时不小心撞入一人怀中,那人身穿红色官袍,脊背笔直,自有一番仙风道骨。
“下官失礼。”
说话之人容色清冷,却不像顾承恩那样让人害怕,人站在那里,更似青松耿直不屈。
立于她右侧的芍药在她的耳边提醒道:“夫人,这是新晋审刑院使沈直。”
宋东君眸光微闪,他的名字到很符合他的气质。
她微微颔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到牢房里面,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人做呕,担心红豆会被吓到,便吩咐她在外等候。
芍药本就是顾承恩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她并未有过多的话。
谢章是谋逆案的重臣,羁押的牢房自然也有多不同。
“陛下的意思是想要屈打成招?”牢房里面的衙役并未注意到宋东君的到来。
可宋东君听到这话,顿下脚步,并未直接走进去。
另外那衙役回道:“可这位审刑院使太过板正,不愿动用重刑,竟然连陛下的意思都没有查探出来,哎。”
“沈直也却有能力,一个人处理积蓄多年的江南盐税案,当地富商联合抓取他错漏,竟一丝都未曾找出,听闻他连九千岁的爪牙也不曾放在眼中,只要犯事说抓就抓,不然为何以他能力,现如今都只是院使。”
宋东君走了进去,那二人见到一位衣着不菲的少女,心知地位不低,可这是牢房重地,语气也不敢太重说道:“什么人?”
芍药上前漏出腰间的玉佩,见状,二人也不敢言语。
宋东君只说了一句:“谢章,关在何处?”
衙役见到是九千岁的人,连忙将头垂下去,并不敢多言,谁不知晓如今形式,东海王一倒,便唯有刚入宫的小皇子。
“就关在里面那间。”说话的衙役在前面带路。
这牢房相较于其他地方干净无比,周遭并因为是牢房而缺了打扫,只是随意往一件牢房里面望去,都能瞧见里面血淋淋的肉,地上是刚擦洗的痕迹,墙上是擦不干的血迹。
也不知这牢房里面到底住过多少人。
想到此处,宋东君的目光不由得望向最里面的那间牢房,站在她身后的芍药实时说道:“夫人,奴婢便不进去了。”
想来,这也是顾承恩的安排。
芍药将一并来的衙役一同带走了。
宋东君推开门,入目便看见盘坐在床上,身穿白色囚服的谢章,他发髻未乱,紧闭双眸,可双唇发白,脸无血色,定睛一瞧就看见他手腕上细细的伤痕,看着像是用细丝勒出来的痕迹。
“今日又是什么法子?”
谢章开口。
宋东君径直走到牢房桌子旁的凳子桌下,眼神淡漠,缓缓开口说道:“为什么要把宋清牵扯进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章睫毛微颤,不可思议地睁开双眼,看见面前的宋东君,他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发抖的声音,才不至于露出痕迹:“我······对不起,阿清也是我的弟弟。”
听到这话,宋东君眼眸的冷意更甚,声音没有起伏显得更为冷冽,“是吗?所以就要了他的命?”
“是你们用阿